原本,莊君平是打算將羅剎安置在昆侖山中,用昆侖山中的靈韻化盡她身上的屍氣和戾氣,等到兩種邪氣耗盡,羅剎就能變成一具普通的屍體,在歲月流轉間慢慢消失。
可無當卻看出了羅剎就是曾經的女鸛王,他揹著莊君平將羅剎棺帶出昆侖山,並將其壓在了位於豫州中斷的一個峽谷中。
那是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靈韻幹淨而豐沛,無當以為,將羅剎放在這樣一個地方,她終有一天能在純淨靈韻的洗滌下恢複心智。
可惜無當失算了,兩千年的風雲變化,讓那個風景秀麗的地方變成了一片被黃皮子佔據的蘆葦蕩,天地靈韻和妖氣混雜在一起,讓羅剎變得羸弱不堪,她確實恢複了一部分心智,卻只記得仇怨和憤恨,當初我在蘆葦蕩和她交手的時候,她喊出莊君平的名字,心中只有怨氣。
羅剎被無當帶到了豫州,而女鸛王下葬時曾使用過的那頂棺材,則被周烈帶回了蜀南。
女鸛王屍變,大禹的精魄卻留在了棺中,在莊君平過世以後,一世祖和無當曾在棺中看到了這縷精魄,也因此看到了兩千年後的這場大劫。
無當找到了從黑水屍棺中提取炁場的辦法,讓它成為了守正一脈的三大傳承之一,並在棺身上種下大術,日後每一個守正門人在種棺時都會被抽走一半陽神,隨著守正門人的修為日漸精進,封存在黑水屍棺中的這一半陽神將變得越來越強壯。
一世祖在無當的幫助下進入九座大墓,改動大墓構造,並將女鸛王留在大墓中的傳承帶回了寄魂莊。
周烈斬殺千年桃樹精,用樹心打造青鋼劍,又把他賴以成名的天罡劍法留給了一世祖。同年,一世祖在天山之巔看到星河竄動,大禹留在一世祖體內的精魄與星河産生共鳴,結合從古墓中得到的女鸛王傳承,一世祖領悟了罡步。
公元10年,地師莊君平過世,無當離開蜀南,從此不知所蹤。
公元50年,一世祖和周烈結識十六歲的張道陵,在北邙山下論道。
周烈問張道陵,如果凡人長生,究竟是成聖還是成魔,十六歲的張道陵告訴周烈,凡人長生,必定成魔。
公元70年,一世祖病逝,她將一縷殘魂注入黑水屍棺印,從此以後,每一代守正門人身上都帶著一世祖的意識。
公元150年,周烈找到張道陵,在他的幫助下將女鸛王留下的古巫術改為七十六套道術,並將道術典籍傳給守正一脈門人。
同年,周烈自殺,守正先祖將周烈的遺體封存在了亂墳山下。
隋朝末年,無當返回寄魂莊,一把火燒了寄魂莊三十六個堂口,藏書閣受大夥波及,一部分典籍被焚毀,其中就包括了記載女鸛王事跡的六支古卷。
從隋末到建國初期的這段時間裡,每一代守正掌門都在尋找無當的下落。
歷經一千多年,羅中行和夜魔終於在鬼門中隕落,無當再次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女鸛王、無當、地師莊君平、周烈、一世祖,再加上我,九大精魄已經出現了六個,還有三道精魄不知所蹤。
從大禹時代至今,這場持續了四千年的戰鬥,也許並沒有結束。
夜魔已死,但輪回還在。
隨著罡步引來的星力漸漸消散,浮現在我眼前的一幕幕畫面也煙消雲散了。
鬼門中的光芒停止了閃爍,在這個白茫茫的世界中,無當和一世祖慢慢飄到了我面前。
無當盯著我,發了很長時間的愣,隨後,他長吐一口氣濁氣:“一步錯,步步錯,我負了你們,也負了徐福。”
周烈走上前,將一隻大手放在了無當的肩膀上:“這不怪你,是夜魔改變了輪回,你也是身不由己。”
無當望著周烈,沒有釋然。
師父回身望向了遠處的七彩漩渦,拍了拍我的後背:“有道,你該回去了。”
我看著師父,現在我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可話到嘴邊,我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世祖來到我面前,朝我擺了擺手:“回去吧,莫留戀,莫執念。”
我看了看一世祖,又看向了師父。
師父突然笑了:“還好你的陽神完整,要不然,我這一縷殘魂,恐怕也種不到你的身上。”
一世祖也開口道:“你師父過世以後,我就將帶著他的魂魄去了老羌寨,將他的魂種在了峽谷中。唉,也是天命所歸,你終究還是去了那個寨子。”
我明白一世祖的意思,她是想說,我是在峽谷底部撿到銀錠之後,師父的殘魂才注入我的魂魄的。
那塊銀錠上攜帶的陽氣和周烈身上的很像,我想,周烈的殘魂大概也是在那個時候和我融合的吧。
這時周烈也長長吐了口氣,笑著對一世祖和無當說:“這麼多年過去,咱們總算能和莊君平重聚了。呵呵,多年不見,我還真有點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