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師伯頓時皺起了眉頭:“還有你看不穿的星象?”
夏師伯先是點了點頭,隨後朝我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來到夏師伯身邊,就聽夏師伯對我說:“昨晚的星象如同一個巨大的棋局,壓馬走帥,博弈廝殺,變化無窮啊,我也不知道怎樣才能下贏。”
我有些聽不懂夏師伯的話了:“星象如棋局?”
夏師伯長嘆一口氣:“我們都是局中的棋子。西天的‘將’是羅中行,可我卻看不出東天的‘帥’究竟是誰,有道,這一次,天命恐怕不作數了。”
我和趙師伯面面相覷,誰都沒明白夏師伯是什麼意思。
趙師伯問他:“天命不作數是什麼意思?”
夏師伯說:“我不知道是誰在和羅中行下這盤棋,但我知道,是他和羅中行一起擾動了天命的根基。這是生死局,天命不再,人命尚在,就看最後活下來的是有道還是羅中行了。”
趙師伯很煩躁地在耳朵上抓了一把:“不是,夏師兄,你說話能不能說清楚點,別雲裡霧裡的。”
夏師伯沒理他,而是看向了我:“有道,你背後的黑水屍棺印,最近有什麼異動嗎?”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異動啊。”
夏師伯沉思片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守正一脈的第一代陽支,保住這口陽氣,咱們興許還有反手的餘地。”
我是守正一脈第55代門陽支門人,為什麼夏師伯說我是第一代陽支呢,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夏師伯也沒打算解釋什麼,只是對我說:“張真人和空雲道長不能給你幫忙了,你必須自己去面對羅中行,他是你的劫。”
趙師伯:“讓有道自己去?瘋了吧,光靠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是羅中行的對手。”
夏師伯搖頭:“有道的劫,只能靠有道自己去渡,其他人插不上手,只有他和羅中行能進鬼門,張真人和空雲道長修為雖高,可一入鬼門,也是萬劫不複。”
趙師伯顯得擔憂起來:“讓有道進鬼門,他進去以後……還能出來嗎?”
夏師伯依然搖頭:“不知道。如果能阻止鬼門開啟,有道興許不用進去,但天命根基已動,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三天以後,天命大動,羅中行肯定會在那時候開啟鬼門,有道,你現在沒有時間耽擱了,必須馬上動身。”
張真人他們離山頭不遠,夏師伯的話他們也都聽見了。
這時張真人走了過來,對我夏師伯說:“讓有道一個人面對羅中行,有多大勝算?”
夏師伯沒有給出特別明確的答案,只是說:“九死一生。”
張真人撫了撫胸前的長須,沉思片刻之後說道:“嗯,眼下的任務是阻止鬼門開啟,咱們爭取在鬼門開啟之前和羅中行交上手吧,就算不能阻止他,至少也要削弱他,這樣有道至少能多一分勝算。”
夏師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趙師伯看了看即將被朝陽沖淡的最後一抹夜色,無奈地嘆了口氣:“有學已經準備好了車輛,他們會把大家送到機場。”
說完,趙師伯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兩下,隨後就下了山頭。
這次的行動,夏師伯和趙師伯都不參加,我知道他們想去,可情況確實不允許,兩位師伯畢竟年紀大了,大漠中又是環境惡劣,如果他們跟著去,反倒成了我們的累贅。
我們隨著兩位師伯一起下山,來到山腰的時候,我看到了李壬風。
趙師伯將李壬風拉到身邊,小聲向他囑咐著什麼,距離稍微有些遠了,我聽不清趙師伯都說了些什麼,只能看到他側臉的表情一直在變化,時而擔憂,時而嚴厲。
我知道,李壬風將陪著我們一起進入太陽墓,在青壯一代中,他對於風水堪輿的造詣是最高的。
不只是李壬風,馮師兄肯定也會和我們同行,這次的對手是羅中行,情況非比尋常,但凡有一個人出現了意外,就要有其他人來補上缺口。
我不希望任何人出意外,但我也知道,世事難料。
直到太陽升起,我才發現山頭上的綠樹已在一夜之間變成了枯黃色,坤氣的大量消失將在不久之後讓這些植被成為泥沼的養料,也不知道再過多少年,這裡才會恢複以前的樣子。
盧雲波站在最寬敞的一條村路上,看著幹裂的土地和那一排排依然堅挺的老宅子,沖我笑了笑:“從今以後,行當裡就沒有老盧家了。”
我說:“只要老盧家的人在,盧家就不會消亡。只要老盧家的傳承還在,盧家人就在。”
盧雲波盯著我看了一會,長吐一口氣濁氣,最終還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笑臉。
他是個灑脫的人,可我現在一點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