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門暴露以後,蘇三通只能暫時放棄對李良的壓制,他用上了所有力量,想將大堂裡的人一舉鎮殺,但他大概也沒想到,李良和梁厚載合力佈置出來的大鹹陣竟然那麼強勁,最後也正是因為這個陣法,才讓吳林有了開槍的機會。
至於樑子,事實證明瞭他確實是羅中行那邊的人,而且他和我們在老羌寨見到的王大富一樣,也是由陰玉複製出來的複制體,真正的樑子應該在龍王墓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沒有樑子,我們根本無法戰勝蘇三通,但沒有樑子,陰玉卻不會失竊。
羅中行的計劃堪稱完美,他一早就知道我們在懷疑樑子,所以先是做了一個假局,讓我們認為樑子是被人篡改了記憶,才搖身一變成了組織裡的內鬼。
再加上蘇三通和樑子合力演了那出戲,讓我徹底對樑子放下了戒備。那一場戲,可以算是一箭雙雕了,不但讓我們對樑子放下了戒備,還透過蘇三通之手,將地言堂的三尺銀劍、八卦鏡,以及老盧家的遊龍珠交到了樑子手裡。
當天晚上我們緊跟蘇三通奔向大堂的時候,之前被蘇三通注入八卦鏡中的陰氣就大量噴發出來,盧雲波當場昏迷。
穆合山說,三尺銀劍和那面八卦鏡原本都是地言堂的傳派信物,於一個月前失蹤,這兩樣湊在一起,能隱藏一個人身上的氣息,說白了就是能遁形。
梁厚載推測,樑子應該是羅中行留下的後招,如果蘇三通無法打亂這次的聚會,樑子再尋找時機,靠著遊龍珠和地言堂的兩樣寶物盜走陰玉。可羅中行大概也沒想到,樑子會在最關鍵的時刻沖進大堂,還險些破了蘇三通的功。
梁厚載說,樑子心裡應該是矛盾的,他既希望不希望我和梁厚載有危險,又無法違抗羅中行的意志。
從龍王墓出來的複制體和其他複制體相比,都有著自己的特殊性,他們不會爆發每月一次的痛病,也不用服用葬教研製出來的止痛藥。
至於樑子為什麼無法違抗羅中行的意志,梁厚載也無法給出明確的答案。
在蘇三通死後,莊師兄讓人解剖了他的屍體,當時梁厚載和劉尚昂也在現場。
劉尚昂說,蘇三通的身體結構和正常人有著很大的差異,他體內沒有胃和腸道,在大半個腹腔裡塞滿了一種類似於海綿的物質,另外在蘇三通的後背上發現了大量針眼,看樣子他是靠注射某種營養成分來維持生命的,因為針眼出現在背部,他不可能是自己進行注射,一定有其他人幫他。
當他們剖開蘇三通的皮肉時,發現血管裡的血液已經凝固成了一種鏽粉樣的物質。
我問劉尚昂,有沒有查證蘇三通為什麼能將自己分解成無數碎片,還能將這些碎塊重新拼接起來。
劉尚昂沒有給出答案,空雲道長則對我說,蘇三通也許並沒有拆分自己的身體,當時我們看到的說不定只是一種幻影。
除了蘇三通以外,張真人仔細檢視過另外兩個人的軀體,其中一個人的頭發裡埋了一雙小耳,另一個人經絡異常,應該是天生靈胎。
和蘇三通一樣,這兩個人也是活了兩百年的古人,莊師兄查過他們的資料,資料上明確記載這三個人都是兩百年前的大家門閥出身,在同一年內相繼失蹤。而在他們失蹤之前,都是沒有道行的尋常人。
這可能是個好訊息,也可能是個壞訊息。
心眼通、天耳通、天生靈胎,羅中行的身邊的三個長老同時斃命,雖說羅中行已經得到了所有陰玉,可難纏的對手只剩下了他一個,我們可以集中所有力量對付他。
羅中行將蘇三通他們變成彙聚了心眼通、天耳通、天生靈胎的修行高手,確切地說,是將他們做成了容器、武器,在他們體內封存自己的念力。
可既然羅中行能將蘇三通他們製作成念力的容器,那麼他是不是還有能力造出更多類似的容器?
如果是,那麼我們接下來要應對的對手,可就不只羅中行一個了。
且不說那些一早潛伏在阿富汗的傭兵很可能已經在大漠聚集,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容器也會對我們造成不小的麻煩。
聽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將所有事說完,我們已經繞過祠堂,來到了盧家老村的後山上。
趙師伯正抱著一個茶壺,優哉遊哉地品著茶,夏師伯則站在山頭上,對著夜空中的星幕出神。
見我們過來,趙師伯先是朝我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而後將茶壺放在地上,壓低聲音湊了過來。
“有道,你現在沒事了吧?”
趙師伯來到我跟前,就壓低了聲音問我。
我點點頭:“我沒什麼事。”
趙師伯嘆了口氣:“那就好,我聽說羅家丫頭和小狐鬼合了魂,還以為你一時間接受不了呢。不過也無所謂了,兩個人都能活下來就是好事,按照你夏師伯之前的推算啊,她們兩個必須得走一個,不然你的姻緣就圓不起來。還好還好,小狐鬼也是功德攢夠了,才能有這個福分吶。”
說到這裡,趙師伯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笑著對我說:“適應一段時間就習慣了。”
我知道趙師伯指的是什麼,可在當前這種情況下,哪裡由得我去兒女情長,仙兒和羅菲都能保全我已經很滿足了,希望她們兩個能渡過後面的劫難,接納這次的新生。
對我說完這些以後,趙師伯才一一向張真人和空雲道長問好,後來他們又聊了幾分鐘,山坡上才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夏師伯正在看星象,這時候是不能打擾他的。
夜色先是變得更深,又變得越來越亮,直到天邊微微露出了紅霞,夏師伯才長長嘆了一口氣,慢慢坐在了地上。
趙師伯立刻湊了上去:“夏師兄,怎麼樣,找到化解的辦法了嗎?”
夏師伯搖了搖頭:“我竟然看不穿這星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