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我就感覺背脊有些發涼,梁厚載是在剛下石壁的時候中招的,那就說明有人一早就等在那裡了,當時的我和劉尚昂卻還天真地認為他們一直在後面跟著我們。
我覺得,也許在那個時候,我們的所有行動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了。
可當時我沒有時間想這麼多,將次旦大巫拖到劉尚昂和梁厚載跟前之後,我先是朝有人藏身的地方瞥了一眼,又給了劉尚昂一個詢問的眼神。
劉尚昂故意避開了我的視線,做出一副和我沒有任何交流的樣子,他走到了銅首旁邊,仔細看了看銅首下方連線的金屬杆,又回過身,看了看從銅首中照射出來的那縷光線。
他蹙眉沉思了一會,問我:“道哥,你說,這枚銅首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呢?”
我這邊正搖頭,就看到劉尚昂伸手抓住了銅首的一對耳朵,似乎在試著旋轉它。
我裝模作樣地提醒:“你別亂動,弄不好會觸發別的機關。”
說話間,就見銅首在劉尚昂的控制下稍微轉動了很小的一段距離,隨後劉尚昂就後退了兩步,嘆了口氣:“不行,轉不動啊。”
我來到他跟前,他則偷偷地朝七點鐘方向指了一下,然後就將狙擊槍的槍帶從肩上拿了下來。
梁厚載看到劉尚昂的舉動,也快速走到銅首旁邊,用身子擋在了七點鐘方向。
這樣一來,藏在暗處的人就看不見我在幹什麼了。
我抓住那一對銅耳,輕輕轉動,銅首立即轉動了一小段距離。
著玩意兒很容易轉動,而且在我轉動它的時候,從它眼眶中照射出來的光束完全沒有變暗的趨勢。
我給了梁厚載一個眼色,梁厚載立即沖我點了點頭。
在這之後,我快速轉動銅首,讓兩道光束照向了七點鐘方向,梁厚載在我動手的一瞬間快速閃身,讓光束得以順利照亮遠處。
光線投射在五十米開外的地面上,我一打眼就看到兩個人正趴在那裡,其中一個人就是吳林。
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也發現自己暴露了,而吳林的槍口此時就正對著我。
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我一看到他的槍口,立即身子一鎖。
這時候劉尚昂那邊傳來了槍聲,吳林的槍口中也閃爍出了火星。
嘡!嘭!
兩聲槍響混在一起,似乎讓這個被光和暗切割的大空間都為之一顫。
劉尚昂好像命中目標了,從遠處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我不敢多想,趕緊閃身躲在了一顆鐘乳石後面,朝銅首附近看了一眼,發現梁厚載和劉尚昂都不在那裡,看樣子他們也都找好掩體了。
可次旦大巫還在地上趴著呢,劉尚昂和吳林連續開了幾槍,很多石鐘乳被吳林的子彈打碎,彈片和碎石亂飛,次旦大巫後背上已經出現兩三道傷口。
不行,再這麼下去次旦大巫肯定要完蛋。
我躲在鐘乳石後面,根本不敢出去,我估計只要我現在一露頭,吳林的子彈瞬間就會招呼到我的頭上。
正這麼想著,我背後的鐘乳石就被打中了,巨大的聲響和石鐘乳被打中時候發生的劇烈震顫讓我頭皮一陣發麻,要不是這根石鐘乳夠粗,估計我現在就已經嗝屁了。
吳林開一槍,劉尚昂就還一槍,不過兩個人開槍之後,對面都是傳來石頭崩裂的聲音。
可吳林那邊明明沒有掩體啊,就是光禿禿的一片坑窪地,劉尚昂為什麼還是沒有打中他?
回想我剛才看到吳林的時候,就只看到了他的腦袋,根本沒看到他的後半截身子,當時我一打眼就以為他們是趴在地上的,可現在想想,他們的後半截身子好像在地面以下,在他們棲身的那個位置,應該有個很深的坑。
只要吳林離開了那個坑,劉尚昂就能非常輕易地擊中他。
問題在於怎麼讓他出來。
還沒等我想出辦法,接踵而至的破擊聲音就打斷了我的思路,我身後的石鐘乳再一次被打中,碎石橫飛,石面也跟著顫個不停。
這一次,劉尚昂沒有還擊。
而吳林在打出這一槍之後也陷入了沉默,半天沒有開後面的一槍。
他在和劉尚昂換子彈!
我瞭解劉尚昂的作戰方式,他每次開槍之前,都會計算自己手中的資源數量,其中也包括彈夾中的子彈數量。他們兩個現在正在互相計算著對方的彈夾裡的子彈數目,不管是誰先將彈夾打空,都會立即陷入被動。
只要其中一個人騰出手來換彈夾,對方就發起絕殺。
我悄悄將揹包翻到身前,用最快的速度看了看包裡的存貨,之前水貓在我的揹包上劃開了好大一個口子,揹包的主囊已經空了,只有側兜裡還剩下了一瓶水、一小包口香糖、一塊碎了的鏡子,在側兜附近還別著登山錘和工兵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