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了沉氣,悄悄將包裹番天印的火蠶絲布掀開一角,而後快速俯沖了一段距離,來到了念力盤踞的地方。
這裡沒有人,那股念力此時就盤踞在我的腳下。
我挪開了腳掌,才發現土壤裡埋著一個幹草紮成的人偶,它的半截身子埋在土裡,露出來的另外半截身子已經被我踩扁了,在它身上還貼著一張只有指甲蓋大小的靈符,念力就是從這張靈符上散發出來的。
梁厚載也來到了我身邊,他看了看地上的人偶,不由地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東西?”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什麼術,看樣子咱們又被仁青給耍了。他根本不在這。”
梁厚載看著地上的人偶,眼神中閃過一道怒色,一雙拳頭也緊緊攥了起來。他動怒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厚載在這種節骨眼上動怒。
我拍了拍梁厚載的肩膀:“厚載,要冷靜。”
梁厚載抬起頭來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和梁厚載沿著原路返回的時候,劉尚昂已經端著狙擊槍來到了山神的屍體附近,他看到我和梁厚載,就朝著山神的屍體指了指:“斷了一條胳膊。”
也是經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山神的右臂早就被齊肘砍斷了,而且斷口好像還受到過灼燒,皮肉都是翻卷發漲的。
劉尚昂又朝著我們這邊揚了揚頭:“沒抓住仁青?”
我搖頭:“咱們被耍了,仁青不在這。”
劉尚昂撓了撓額頭,稍作沉思之後才對我說:“不對啊,剛才我明明聽到林子裡有四個腳步聲來著,你、梁厚載、山神,另外一個是誰的?”
我和梁厚載對視一眼,隨後梁厚載就問劉尚昂:“第四個腳步聲去哪了?”
劉尚昂:“朝著正北方向去了,它的速度非常快,一眨眼就離開了我的聽力範圍。雖說我也覺得那個聲音就是仁青的,不過以咱們的速度,恐怕追不上他。”
我立即對劉尚昂說:“不管用什麼方法,咱們得找到他。”
劉尚昂又撓了一下額頭,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打了一個響指,隨後就從揹包裡拿出了一個怪模怪樣的眼鏡。
那個眼鏡看起來非常笨重,鏡口也是左窄右寬,在右側的鏡片上方,還鑲著一個結構複雜的儀器。
我很快就想起這東西是什麼了,這是探跡鏡,當初我們在百烏山對付趙德楷的時候,我曾用它尋找過趙德楷的足跡。
劉尚昂將它拿出來以後也不著急帶上,他將狙擊槍背在背後,又一邊聳著鼻子,一邊在樹林裡移動起來。
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還是在他身後跟著。劉尚昂在林子裡繞了幾個小圈,最後來到了離人偶最近的那棵杉樹下。
他再次聳了聳鼻子,問我:“道哥,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異味道。”
我也仔細聞了聞,確實有異味,那是一股茶香,其中還混合著類似於鐵鏽的鏽腥味。
我沖著劉尚昂點了點頭,劉尚昂又蹲下身子,在草叢裡仔細嗅了嗅,他自言自語地說了一聲:“血跡都被掩飾過了,厲害。”
說完他就帶上了探跡鏡,又朝我和梁厚載招一下手,隨後就半蹲著身子朝著正北偏西的方向走,我和梁厚載在他身後緊緊地跟著。
離開樹林以後,就是一大片草場,這地方常年無人打理,野草的高度幾乎齊肩,行動起來非常困難。
劉尚昂的視線一直落在地面上,他那個探跡鏡我用過,裝在右鏡框上的儀器在運作的時候有很高的延遲,顯示出的痕跡也不太清晰,所以劉尚昂每走幾步都要稍稍停頓一下,等待儀器成像。
加上路本來就難走,我們的速度變得非常緩慢,我心裡焦急無比,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劉尚昂剛開始是一直朝著正北方向走的,可一個小時以後,他突然改變了方向,帶著我和梁厚載朝正南方向走了。
我問劉尚昂為什麼退回去,劉尚昂說他是尋著血跡移動的,草叢裡的血跡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折了一個大彎,朝著祭臺方向延伸過去了。
隨著我們的位置越來越靠南,我感應到空氣中漸漸彌漫起了一道屍氣。
這股屍氣是在劉尚昂轉向以後才出現的。
在屍氣出現的同時,不遠處還出現了潺潺的流水聲,那聲音很急、很悶,還帶著隱約的回聲,我猜測這陣聲音應該來自於一條地下河脈。
又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劉尚昂停了下來,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又摘下了探跡鏡,靠著一雙肉眼在地上尋覓起來。
“怎麼了?”我在後面問劉尚昂。
劉尚昂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地上的草叢,嘴上回應著:“怪了,血跡到了這就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