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樣的記載看上去更像是神話傳說,可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無法用常理去解釋的。
莊師兄不讓羅菲和仙兒下墓,應該也是算到了這一點。
也就是說,古籍上的記載,很有可能是真實的。
我記得那本古籍上還說,如果一個人有前世,當他聞到這股花香的時候,就會想起前世的事。
進入這個墓道也有幾分鐘時間了,我腦子沒有出現任何不屬於我的記憶。
我記得剛跟著師父學藝的時候,有幾次,我的腦海中曾浮現出一些我從沒見過的景象,第一次將罡步走到極致的時候,我還看到過很多古時候的人,在第一次見到羅菲的時候,我也覺得好像很久以前就見過她。
所以我一直以為,可能是在一些特殊的環境下,我前世的記憶會不經意地浮現出來。頭些年我偶爾對著牆壁發呆的時候,還會設想自己的前世是什麼樣子,設想前世的羅菲是什麼樣子的。
可現在看來,我好像沒有前世啊,要麼就是古籍上的記載有誤,彼岸花的花香根本無法讓人想起前世的事情。
我一邊這麼想著,又將視線轉向了馮師兄,他依舊盯著那些花,臉上的表情非常不自然,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特別不好的事。
想到了什麼特別不好的事?
這個念頭一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我心裡頓時驚了一下,難不成馮師兄是聞到了花香以後,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我不由地擔心起來,慢慢湊到馮師兄身邊,抬起手,想拍拍他的後背。
馮師兄看到了我,他轉過頭來,沖著我皺了一下眉頭:“怎麼了?”
我垂下了手臂,朝馮師兄揚了揚下巴:“師兄,你想什麼呢。”
馮師兄沉默了一會,隨後看了看左手中的風水盤,又看了看右手上攥著的匕首,他先是將羅盤放進了口袋,又用匕首割斷了額前的一小縷頭發,將它們扔進了花叢。
馮師兄的這番舉動很不尋常,我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收起了匕首,我才開口問:“這是幹什麼?”
他目送那些斷發全部飄進花叢,才嘆了口氣,隨後又轉過頭來沖我笑了笑:“沒什麼。”
看到他一臉輕松的樣子,我反倒更加擔心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眼前的馮師兄和平時很不一樣,但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同。
馮師兄大概是猜到了我心裡的想法,他嘆了口氣,拍著我的肩膀對我說:“我真的沒事。那什麼,再往前走估計就要到風洞了,那地方兇險無比,要小心啊。”
我最後看了馮師兄一眼,他安慰似地沖我笑了笑,又推了我一把,示意我繼續前進。
雖說還是有點不放心,可現在畢竟不是說話的好時機,我點了點頭,就朝著更深的地方走了。
當我從梁厚載身邊走過的時候,梁厚載看著馮師兄,也猛皺了兩下眉頭。
這條墓道,或者說花廊其實很短,前後也就百餘米的距離,花了不到一分鐘時間,我們就來到了墓道的盡頭。
牆上的銅門已經破碎,長在門頂的彼岸花正快速枯萎著。
因為不放心馮師兄,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拉著他走在我旁邊,他來到門前的時候,抬頭望著石壁上最後一朵紅花,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我正想催促馮師兄,馮師兄卻朝我擺了擺手:“讓我送它最後一程。”
在他說話的時候,那朵花上的光芒已經徹底暗袋下去,隨後,花瓣掉落,牆壁上只剩下了一條光禿禿的花杆。
馮師兄嘆了口氣,突然問我:“有道,你說,如果我不是在很小的時候就遇到師父,會不會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