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瞪大了眼睛:“左有道?哦,哦,我想起你來了,2000年左後,我還給你寄過東西呢……”
說著說著,他的眼睛裡竟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股怒氣,隨後他就快步沖到我跟前,推著我的肩膀朝我吼:“出去出去,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出去,現在的孩子越來越沒規矩了。”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狠狠地瞪著我,從表面上,他彷彿真的發怒了,渾身上下都透著幾分火氣,可是在他的眼睛裡,我卻看到了幾分心虛。
如今的李良,不只修為退化,身上也沒有多少力氣了,他根本推不動我,可還是很努力地推著。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李良說:“還是見一面吧。”
聽到我的話,李良頓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刻意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說:“什麼見一面?”
我長吐一口濁氣,說:“梁厚載就在王莊那邊,李爺爺,厚載等了你這麼多年,你還是和他見上一面吧。”
其實在來的路上我曾想過,見到李良的時候,我應該問一問他在這些年裡都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直不聯系,為什麼道行盡失,也想問問他當年為什麼要離開厚載。我打算弄清楚了這些問題之後,才決定是否讓他和厚載見面。
可到了這裡,看到李良的樣子,我卻改變了主意,他必須和厚載見一面,馬上就見。我覺得,如果厚載這一次見不到李良,以後很可能就沒機會了。
剛才李良用手推我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他的魂魄非常不穩定,如今他就像是狂風裡的殘燭,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李良盯著我看了一會,隨後找了一把椅子,慢慢地坐下,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苦笑道:“我都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再見他還有什麼用呢,他看到我這樣,還要掛念我。”
我說:“厚載很聰明,就算我不告訴他您來了,以後他也會猜到的,到時候,他一樣會知道您的狀況,一樣會掛念您。所以……還是見一面吧,再說了,如果不是為了見厚載,當初莊師兄他們請您來的時候,您大概也會拒絕吧。”
李良搖了搖頭:“我這次來,不是為了見厚載的,是為了見你。”
我不由地皺了一下眉頭:“見我?可是李爺爺,你剛才還要把我推出去呢。”
李良沒說話,而是指了指我的上衣口袋。
我給了他一個疑惑的眼神,他依然沒說話,還是朝我的口袋指了指。
我摸一下口袋,就發現裡面多了一張疊好的紙條,拿出來一看,就看到上面寫著一行字:“向西三十裡。”,而在落款的地方則是一個地名:羅布泊太陽墓。
這張字條是什麼進了我的口袋的,還有,這上面文字是什麼意思?
我一邊疑惑著,一邊仔細回想了一下李良剛才的動作,他在推我的時候,左手好像短暫地碰了一下我的胸口,紙條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塞進我的口袋的。
這時李良開口說道:“其實邢偉那小子把車開到公園附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在車上了,唉,你身上這道炁場,和老柴實在是太像了。”
我問:“這張字條上的字,是什麼意思,您也知道太陽墓?”
李良無奈地笑了笑:“本來是想多寫點的,可你來得急啊,我只來得及寫下這幾個字了。其實我是想告訴你們,太陽墓的入口其實不在太陽墓附近,而是繞過太陽墓,再向西走三十裡,你掘開沙土,就找到一棵中間空心、幹枯卻沒有徹底死掉的樹樁,從那個樹樁下去,就能找到太陽墓的入口了。”
說到這裡李良就沉默了,我等了好半天也沒能等到他的下文。
於是我又將剛才的問題換了一種方式重新問:“您這些年一直沒有音訊,難道就是在悄悄地調查太陽墓嗎,可是……為什麼要調查那個墓呢?”
李良:“我離開厚載這麼多年,名義上是為了躲情債,實際上是受你師父的囑託,暗中調查十全道人的下落。當初和我一起受到委託的還有沙鬼幫,為了讓沙鬼幫順理成章地和我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我和你師父就在行當裡散播了訊息,說我輕薄了沙鬼幫的大當家,他們正到處追我呢。呵呵,這種餿主意,也就是老柴能想得出來了。”
我一時間有點回不過味來了,怎麼李良當年失蹤也成了受我師父的囑託。可我記得在那個時候,十全道人好像還沒有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吧。
不,不對,那時候我師父應該已經斷定出,葬教的幕後黑手就是十全道人,別忘了,我師父可是在三十多年就將羅有方這條內線埋在了葬教。
想到這裡,我不由地驚愕起來,為了對付葬教,師父當初究竟做了多少安排,先是羅有方,然後是李良,後來我師父和師伯在二龍灣見了一面以後,師伯也受師父的囑託進了葬教。
李良似乎能看穿我心裡在想什麼,他沖我笑了笑,說:“你師父的手筆可大著呢。前些年,葬教忌憚他,就是因為他總是會在敵人想象不到的地方下手。哦,我聽說了,老柴去世以後,葬教又把你當成了頭號公敵。可他們忌憚你,還是因為你能催動番天印,輪心智,你和老柴還是有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