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敢將李良的事告訴梁厚載,就是怕事情弄不好會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莊師兄看著我,悄悄對我說:“他們師徒二人,早晚還是要見的。”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長吐一口濁氣:“這事先等等吧。對了,既然你們把李爺爺請來了……亂墳山那邊的事還是解決不了嗎?”
莊師兄搖頭:“不知道李良在這些年裡都遭遇了什麼,一身修為全廢了,而且很多和傳承有關的東西他都忘得差不多了。李良說,光憑他一個人根本應付不了地宮裡的複雜情況,必須把你和梁厚載召回來。唉,我看得出來,李良好像並不太想見到厚載啊。”
我的眉頭皺著更緊了:“為什麼不想見厚載?”
莊師兄:“他不想讓厚載看到他現在的落魄樣子。”
如果是我師父的話,變成這個樣子,大概也不想讓我看到吧。可李良在這些年裡到底經歷了什麼,一身的本事,怎麼說廢就廢了?
我心裡正想著這些,莊師兄又朝我揚了揚下巴:“現在怎麼弄啊,到底讓不讓厚載見李良。”
我想了想,說:“先別急著讓他們見面了,李爺爺現在就在沿街公園那邊對吧?”
莊師兄點頭:“在那。”
我最後朝屋裡看了眼,確定梁厚載沒有留意到我們這邊的動靜,才小聲對莊師兄說:“我先去李爺爺那邊看看情況吧。”
莊師兄嘆了口氣:“也好。”
大偉湊在莊師兄耳邊,帶著焦急囑咐道:“莊隊,墓裡的事……”
沒等他說完,莊師兄就將他打斷道:“你別心急,等李良的事辦妥了再說別的。”
大偉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壓低聲音,可莊師兄那一臉煩躁的樣子,就像是生怕我聽到了大偉剛才的話似的。
怕有個什麼用,他說話聲音那麼大,我早就聽得一清二楚了。
我隱隱感覺到,莊師兄和大偉的表現好像都怪怪的,他們兩個,好像在正在我眼皮子底下演一出戲。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說:“咱們現在就去找李爺爺吧,在路上順便聊一聊地宮裡的情況。”
一邊說著話,我就朝門外走了,也沒管莊師兄和大偉是什麼樣的反應,推開院門的時候,我特意轉頭,又朝著屋裡看了一眼,梁厚載和劉尚昂還在專心致志地下棋。
剛一上大偉的車,莊師兄就問我:“你們上次進亂墳山地宮,已經鎮住屍魃了對吧?”
我不由地皺起眉:“是啊,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莊師兄抿了一下嘴唇,沒說話,似乎是在整理措辭。
說話前抿嘴,這個小動作是說謊的徵兆,莊師兄不是在整理措辭,而是再捉摸著怎麼騙我。我不得不提請莊師兄:“師兄,咱們有話直說吧,別藏著掖著的。”
莊師兄愣了一下,又露出一道略顯尷尬的笑容,過了片刻才對我說:“李良說,在墓xue的深處,有一股非常強悍的屍氣,其間還混雜著很醇厚的陰氣和陽氣,他推測,在墓xue深處,很可能還有一具屍魃。”
我感覺莊師兄好像沒有把話說完,就問他:“就這些嗎?”
莊師兄猶豫了一下才回應我:“雖說,李良沒敢進到墓xue的最深處,可他也算是在那個墓裡逛了一圈,聽他說,那個墓,很可能和守正一脈的傳承有關。”
我看著莊師兄眼睛,說:“李爺爺應該是說,我們守正一脈的傳承,大多是來自於那個墓xue吧?”
莊師兄的眼神中快速閃過一抹驚奇的光澤:“你怎麼……”
怪不得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閃爍其詞呢,我明白,對於我們寄魂莊三脈門人來說,生命中最重要的莫過於傳承,我們守正一脈一向對外宣稱,我們這一脈的傳承體系,是先輩們透過幾代人的鑽研和實踐,取百家經典、集百家之長,自行摸索和建立起來的。
如今李良說,守正一脈的傳承大多源自亂墳山下的古墓,就相當於改變了守正一脈傳承的根源。對於我們這些後人來說,這樣的說法無異於埋沒先人功績,是對先祖的大不敬。
不過我並覺得這樣的說法有什麼不好,更不認為它是對守正一脈先祖的不敬。
記得在七八年前的時候,亂墳山那邊的地河上漲,沖走了屍魃。那時候的我還無法很好的催動番天印,必須從師父和師伯擺出的陰陽大陣上借力,可師伯又不知去向,無奈之下,師父讓我將艮字幡交給羅菲,以便於她代替師伯的位置,和師父一起擺出陰陽大陣。
我很清楚地記得,當初師父讓我將艮字幡交給羅菲的時候,我心裡是很抵觸的,畢竟艮字幡代表了守正一脈陰支的傳承,而羅菲卻不是我們這一脈的門徒。將艮字幡交給羅菲,無異將守正一脈的傳承給了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