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也無法保證在兩千年後,自己還是不是當初那個周烈,也許他會像無當一樣,被心魔亦或是內心的慾望侵蝕,變成另外一個羅中行。
光是一個羅中行,對我們來說就已經是幾乎無法戰勝的強敵,如果再加上一個周烈,我們就徹底沒有勝算了,到時候鬼門大開,誰也無法中止那場劫難,天地突變,人間將變成真正的煉獄。
所以周烈選擇自行了結,無當則在這兩千年裡艱難地活了下來,雖然他最終變成了羅中行,可他也將自己的弱點留給了後人。
都說天命難違,也許僅靠凡人的力量真的無法違抗天命,可一世祖做的這些事,卻給這道天命投下了一顆種子。歷時兩千年,當年一世祖種下的種子將要開花結果,如今羅中行已經成了天命唯一的弱點。
我想,只要除掉羅中行,就能阻止天地間的這場劫難。
想到這些,我心裡就一陣一陣地發顫。
這是一個策劃了兩千年,無比龐大的局,而我們這些身在局中的人,全都是一世祖的棋子。
見我這邊很長時間沒有動靜,仙兒戳了戳我的胳膊:“你又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我無奈嘆了口氣:“咱們這些人的命運,好像都掌握在別人手上啊。”
梁厚載笑了笑:“也不盡然吧,你的一世祖就是再怎麼精通筮蔔算命,也不可能完全掌握咱們的情況吧。”
我說:“我總覺得她就是什麼都算到了,就連百烏山的事,我覺得也是她一手安排好的。要不然的,舒雲杯也不會出現在那裡吧。”
梁厚載說:“我說不盡然,指的是,你的一世祖大概也沒算到,咱們到底能不能戰勝羅中行。你看,要是咱們命中註定能戰勝羅中行,無當就不用處心積慮地給咱們留下這麼多東西了吧。如果咱們註定贏不了,周烈肯定不會讓無當獨活。”
“我現在心裡頭特別堵得慌,”我抱著手說:“折騰了這麼多年,鬧了半天都是別人一早安排好的。算了,不聊這個了,你說,無當在這裡留下一個離魂陣,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梁厚載想了想,說:“你還記得吧,上次咱們見到王大富的時候,王大富曾透露過這樣一個資訊:無當的心魔其實就是夜魔的一縷殘魂。如果這個離魂陣能將村民身上的第二道魂魄分離出來,是否就意味著,它也能將夜魔的魂魄從無當身上分離出來呢?”
我頓時瞪大了眼:“你是說,這個離魂陣,可能是戰勝羅中行的關鍵?”
梁厚載點頭:“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只是我的推測,不一定準確。正好現在黃大仙也在,先試試離魂陣的威力吧。”
我點了點頭:“黃大仙,你應該知道怎麼佈置離魂陣吧。”
黃大仙說:“知道歸知道,可問題是,我只有魂器,沒有聖物啊。”
我從揹包裡取出黑牛角,遞給黃大仙,又指著土樓頂端的尖角石:“這根牛角,加上土樓上的那塊石頭,就是布陣用的兩樣聖物了,銀鈴就在石頭後面的槽裡。那個土樓是中空的,要想登頂只能順著外牆向上爬,你能爬上去嗎?”
黃大仙顯得有些為難:“我是黃鼠狼,又不是壁虎。”
看樣子,銀鈴還是需要我去取了。
我嘆了口氣,剛要朝土樓那邊走,就聽黃大仙在我身後說:“哦,另一個聖物也在那塊石頭裡啊。”
我回頭看著黃大仙:“什麼意思?”
黃大仙說:“恩人啊,我聽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先前用銀鈴催動的就是這枚角和那塊石頭?所以你才將那塊石頭當成了聖物。”
我不由地皺了一下眉:“難道它不是?”
黃大仙“啊”了一聲,說:“古籍上說,所謂的聖物,其實就是一對大小相同的天牛角,我也不知道天牛是什麼牛,可古籍上就是這麼說的。既然是一對角,大小應該差不多吧。聽你說,那個石頭後面有個凹槽,那裡頭就只有一個銀鈴嗎?”
四天前的晚上,我從凹槽裡掏出銀鈴以後,也沒再仔細看裡面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我長吐一口濁氣:“反正還要上去一次,我再看看凹槽裡還有沒有其他東西吧。我最後再確認一次,你確實知道如何使用這個陣法,對嗎?”
黃大仙絲毫沒有遲疑地點了點頭。
這麼一來,我就必須上土樓了。
雖說樓什麼廢話,立即帶著黃大仙他們來到土樓前,我讓他們在樓底下等著,而後拿出青鋼劍和登山用的器械,順著外牆向上爬。
劉尚昂原本想替我來著,他確實比我更擅長攀爬,可這一次他卻替不了我,樓頂上的風太大,我不確定他能不能在那裡穩住重心,另外,爬樓的時候必須動用青鋼劍,自從青鋼劍被重鑄之後,它就變得非常沉重,劉尚昂的力氣不小,但要正常揮動這把劍還是有難度的。
因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我很順利就登上了樓頂。
黃大仙是對的,在尖角石後面的凹槽裡除了銀鈴,還有一枚漆黑的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