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兒說話的時候,我從餘光裡看到劉尚昂拿出了狙擊槍,還裝填了子彈。
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瘦猴,你要幹什麼,那些可都是普通人。”
劉尚昂有些焦躁地撓了撓頭皮:“有備無患吧。唉,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心神不寧的,最感覺好像要出什麼事。你別管我了,放心吧,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開槍的。”
他說話的時候,蹲在地上挪動了一下身子,後腳跟踩中了地面上的一塊碎石,那塊石頭受到擠壓,竟然崩飛出去,砸在旁邊的一面石牆上,發出“啪”一聲銳響。
空地上的人都在踏著步子,他們弄出來聲音很大,按說不應該聽到這陣響聲,況且剛才我們說話的時候,他們也沒有任何反應。可就在石頭擊中牆壁的一剎那,空地上的腳步聲卻在一瞬間止住了。
我心裡頓時一緊,朝著人群那邊望過去,就見他們全都停下了腳上的動作,慢慢轉頭,朝我們這邊看了過來。
劉尚昂立即端起了狙擊槍,我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貿然開槍,隨後就盯著離我們不遠的人群,留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些人確實發現了我們,藉著火光,我發現每個人的視線都落在我們身上,可過了很長時間,他們都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我們也不敢動,就這麼靜靜地待著。
劉尚昂是我們幾個中唯一沒有道行的人,我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讓一向定力很強的他變得這麼不安,他的呼吸變得又急又短,額頭上也全是汗珠。
梁厚載小聲提醒他:“默背道德經。”
劉尚昂大概是照做了,我能感覺到,在梁厚載說完那句話之後,劉尚昂的氣息漸漸平穩起來。
我朝著大家擺了一下手,盡量壓低聲音說:“後退。”
梁厚載扶著劉尚昂,慢慢朝著巷子裡退去,羅菲和仙兒也開始行動了,我留在原地,又盯著人群看了一會,才和他們一起慢慢地後退。
我有種感覺,那些人看到我們的時候,腦子好像是空白的,只要不給他們更多的刺激,他們就不會有其他舉動。
可惜我想錯了,就在劉尚昂和梁厚載的身影眼看就要沒入陰影中的時候,人群中突然傳來“嗷——”的一聲尖叫。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烏鴉的嘶鳴一樣。
我心裡頓時一緊,連忙轉過頭,朝著人群那邊望了過去,就看到假王大富的傻兒子正高舉著雙臂,張大了嘴巴。
剛才那聲尖叫,就是從他嘴裡發出來。
空地上的人群先是集體愣了一下,在這之後,靠我們最近的一個突然邁開了步子,第一步邁出來的時候,他的動作很慢,但第二步、第三步就漸漸快了起來,最後俯低身子,朝我們這邊發起了沖鋒。
他這麼一動,後面的人也跟著動了,幾十個人同時揮動著火把沖向了我們。
剛開始我還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直到假王大富的傻兒子捏著嗓子喊出了一個字:“殺!”
我也趕緊直立起了身子,撒腿就朝著巷子深處跑,羅菲和梁厚載他們也沒再耽擱,和我一起邁開腿狂奔。
說真的,如果是硬碰硬的話,對面的幾十個人應該不是我們的對手,只要仙兒給他們種下夢魘,就能很快地控制住他們。
可我現在也說不好那些人是怎麼了,強行在他們身上施術,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到他們。
雖說這些人的行為舉止非常怪異,但確確實實都是平常人,如果說有什麼地方和常人不一樣,大概就是他們的魂魄了,剛見到他們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他們體內的魂魄都異常的健壯,就連我們這些長年修行的人都比不上。
身上明明沒有念力的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強悍的魂魄,我解釋不了,現在也沒時間去解釋,我的所有精力都放在逃跑上了。
我從小就練八步神行,梁厚載多少年來都專注於練習腿上功夫,雖說我們的速度和耐力與最頂尖的運動員相比還有差距,但也差不太多。可身後那些人竟然比我們跑得還快,而且感覺不到累似的,眼看著我們和他們之間的差距正在一點一點地縮短。
他們就像是渾身的潛能都在一瞬間徹底被激發出來了一樣。
羅菲的體能很快就不夠用了,仙兒只能拉著她,一邊跑,一邊時不時地回頭朝我們這邊看。
我就沖著她喊:“別回頭,帶著羅菲跑!”
我這邊剛說完話,就聽到劉尚昂罵了一聲:“他奶奶的!拼了!”
他在我前方五六米的地方停下腳步,同時轉身,端起狙擊槍,瞄準了跟在我們身後的人群。
劉尚昂現在處在隊伍的中心位置,仙兒拉著羅菲跑得最快,已經反超了劉尚昂三四米,梁厚載在我前方兩米左右的地方,每個人和劉尚昂都有一段距離,如果他現在扣下扳機,沒人能阻止他。
藉著從附近宅院裡映出來的火光,我看到劉尚昂的眼睛裡全是血絲,額頭上也暴出了青筋。
他的間歇性狂躁症已經很多年沒有複發,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突然發作。
我朝著劉尚昂大喊:“別開槍!”
可他好像沒聽見似的,還瞄著我身後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