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厚載長吐一口氣:“也是。”
臨近八點的時候,就有不少入室弟子聚集在了大殿,他們搬來了幾張直徑很長的大圓桌,又抱來椅子和酒壇,八點半,他們開始呼呼啦啦地上菜,八點三刻,各房長老都來了,九點正式開宴會。
我發現,除了入室弟子和長老們,還來了幾個入門弟子,這些人沒有資格落座,就在一旁伺候著,在這些人中,我看到了李炳申的身影,他果然來了。
今天晚上的主賓是我,閆曉天辦宴的由頭也和我有關,他說我上次幫了百烏山那麼大的忙,他們也沒好好感謝我,正好接著今天這個機會答謝我一番。
雖然有這樣一個由頭,但那些長老來到大殿的時候,也只是表面和跟我客氣,骨子裡卻都透著警惕和不信任,看樣子他們已經知道,我打斷將他們的股權硬壓到一成以下了。
我估計,等到酒過三巡,這些老不死的就會向我發難了。
我的左手邊坐的是閆曉天,坐在我右手邊的則是一個王姓長老,曹新貴和我接觸過一次之後好像有些怕我,落座的時候刻意離我遠了一些。
還沒開始吃飯的時候王長老就想灌我酒,閆曉天剛將我們介紹給對方,他就問我喝白的還是喝啤的,我說喝白的——白開水。
後來他嚷嚷著說什麼男人怎麼能不喝酒呢,好像不喝酒就不是男人似的,然後我就將仙兒拉到了身邊,讓王老闆跟她喝,並十分鄭重地告訴他,要量力而行。
說實話,不是我不能喝,可對於酒這種東西我真的沒什麼興趣,要麼辣要麼苦要麼腥,想不明白到底有什麼好喝的。至於我的酒量嘛,結婚的時候試驗過一次,五十二度的白酒,兩斤半沒什麼問題,但我不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因為除了那一次以外,我再沒喝過那麼多酒。
王長老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明明一把年紀了,可見仙兒人長得漂亮,竟然很爽快地答應仙兒替我喝酒,他看仙兒的時候眼神很不老實,如果不是看在他是閆曉天的前輩,我的拳頭早落在他那張老臉上了。
閆曉天夾了一個白花花的大包子給我,對我說:“你不是想吃百烏山的特産嗎,這就是。”
我拿過包子來看了看,從外表上看,和大街上賣的素包子沒什麼區別,我滿心疑惑地咬了一大口才發現,味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我朝閆曉天揚了揚下巴:“這不就是普通的白菜包子嗎,怎麼就成了特産了?”
閆曉天就沖著我樂:“就是普通的白菜包子,我也不知道它為啥就成了我們百烏山的特産了。對了,還有這個……”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勺子,從一個醬罐裡蒯出一勺辣醬,倒在了我的小盤裡。我嘗了一小口,那不就是螞蚱醬嘛,頭兩年在渤海灣那邊沒少吃這東西。
閆曉天很神秘地問我:“你知道這種辣醬是用什麼做的嗎?”
我說:“這不就是螞蚱醬嗎?”
閆曉天:“你怎麼一下就吃出來裡面有螞蚱了?”
我說:“這玩意兒在渤海灣那邊多得是,我這些年沒少吃。”
“嗨,”閆曉天拍了一下桌子,說:“原來你吃過啊,那完蛋了,除了白菜包子和螞蚱醬,我們百烏山就沒有其他特産了。”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品,其中確實有一些做法粗糙的土菜,但味道都意外的不錯,也有一些比較精緻的菜品,盤子上還放著蘿蔔雕花,從雕花的紋路上就能看出來,廚師的功夫很深。
這麼一大桌子菜,特産卻是最不起眼的兩樣東西。
我正盯著桌子上的菜出神,就聽到隔著一個身位的地方傳來了王長老的驚呼聲:“不行不行,不能再喝了,我就這麼個量。”
仙兒也嚷嚷著:“你這才喝了多少啊,有勁沒勁啊,來來來,把那瓶白酒給我。”
在仙兒說話的時候,我看到王長老身後站著一個百烏山的入門弟子,他懷裡抱著一瓶白酒。
王長老趕緊將抱酒的人按住,又朝著仙兒搖頭:“不行不行,我血壓高,你這麼個喝法,非得把我喝到醫院裡不行,不喝了不喝了,我認輸!”
仙兒還想說什麼,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仙兒,你到羅菲那邊去吧,王長老有話要對我說。”
說完,又朝抱酒的人招了招手:“小哥,酒給我。”
那個人走過來,將懷裡的白酒遞給我,我又將那瓶酒給了仙兒,仙兒沖我“嘿嘿”一笑,抱著酒瓶走了。
仙兒這家夥,平時不饞酒,可一旦喝開了,不把她視線中的酒瓶子全部放空,她是不會罷休的。
等仙兒走遠了以後,王長老才朝我這邊湊了湊,訕訕地笑著說:“哎呀,左掌門身邊真是藏龍臥虎啊,沒想到一個小姑娘,竟有這麼好的酒量,如果放在二十年前,我說不定還能和她拼一拼,可現在……呵呵,人老了,不中用咯。”
我不想跟他扯這些廢話,直接問他:“稀釋股權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
說話的時候,我一直盯著李炳申,此時李炳申正給曹新貴倒酒,在我將視線挪到他身上之前,他應該一直盯著我,在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看到他的眼神以極快的速度從我身上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