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現在的閆曉天已經無法承受更多的刺激,就朝梁厚載招了招手:“厚載,你先帶著閆曉天出去透透氣。”
可閆曉天卻立即搖頭:“我要留下。”
我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他沉了沉氣,又說了一遍:“左有道,讓我留下來。”
這時仉二爺碰了碰我的胳膊,對我說:“在葉凡心的屍體上,應該還有殘留下來的‘魄’。”
我點了點頭,對閆曉天:“我要開館,行麼?”
閆曉天看著我,點了一下頭。
我走到棺材前,一點一點地推開了棺蓋。這口棺材是特製的,通了電,有很好的冷藏功能,當我將棺蓋開啟的時候,寒氣摻雜著一縷縷白霧慢慢溢了出來。
躺在棺材裡的葉凡心一如她生前的樣子,安靜、平和,在她的脖子上,圍著一條純白色的圍巾,擋住了喉嚨上的傷口。
我擔心閆曉天再次見到葉凡心的屍體,情緒會失控,就特意用後背擋住他的視線,隨後伸出一隻手,放在了葉凡心的額頭上。
我調動念力,找到了殘留在葉凡心身上的魄,那道殘魄眼看就要完全消散了,我立即用上“演魄”的手法,將心念和她的魄連在一起。
由於葉凡心已經過世幾個月,殘魄上的記憶也變得很模糊了,在腦海中,我“看到”葉凡心舉起了匕首,在一剎那的猶豫之後,她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喉嚨,鮮血大股大股地噴了出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我腦海中蔓延開來。
也就在葉凡心倒地的時候,從她正對面的陰影中閃出了一個人影,光線很暗,我只能看出那個人的身材修長,他穿著道袍,袍子的邊角暴露在光線中,我發現他的袍子上沒有其他顏色的繡邊,就是清一色的潔白。可正當我想看看他的臉時,腦海中的情景就快速變得模糊起來,直到什麼都看不見。
我睜開眼睛,將棺蓋慢慢地合上。
仉二爺問我:“怎麼樣,看到什麼了?”
我說:“在她死前的最後時刻,確實有人出現過,那應該就是下毒的人,他突然出現,可能是為了在第一時間清理匕首上的毒藥。但我沒看清他的長相,只看到……他穿著白袍,應該是百烏山的入門弟子,另外,他的身材細長,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間吧。”
說到最後,我看向了閆曉天,閆曉天也總算是回答了我心裡的問題:“身材細長,符合這個特徵的入門弟子有很多。”
梁厚載:“如果不算那些新招進來人,符合這個特徵的人還多嗎?”
閆曉天:“也很多。前幾年百烏山經濟上很拮據,很多門人都是吃不飽的。而且那樣的身高在百烏山也很常見。”
仉二爺問我:“如果將所有入門弟子全都聚集起來,你能從裡面找出那個人來嗎?”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不行,完全沒有看到臉,肯定找不出來。”
這時梁厚載開口問閆曉天:“依你看,最近這一兩年,百烏山還有沒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你仔細想想,任何事情都不要放過。”
閆曉天:“百烏山從來就沒有對頭過,如果有什麼事變得對頭了,那才真是不對頭了。”
他剛說完,仉二爺就插上了話:“我倒是發現了一件事,就是老夫子帶著我們進百烏山大門的時候,守門的兇神曾問了他一個問題,讓他非常費解。”
梁厚載:“是不是問他,會不會下圍棋?”
仉二爺:“你怎麼知道的?”
梁厚載說:“我們進來的時候他也問過我。當初我和道哥在密室裡研究過棋譜,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可他還是問了我那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摸了摸下巴,說:“兇神不是經常和老夫子在一起下棋嗎,怎麼還會問這樣的問題呢?”
仉二爺環抱著雙手,一邊思考著,一邊有些不確定地說:“難不成是兇神失憶了?”
梁厚載:“我也這麼想。但我認為它不是失憶了,而是被人抹去了記憶。”
仉二爺立即搖頭:“不可能,那可是兇神,誰能抹去他的記憶啊?我覺得就算是羅中行也沒有這麼深的道行。”
梁厚載說:“不需要太深的道行,只需要一種特殊的術法。”
說到這裡的時候,梁厚載轉向了我,從嘴裡吐出了幾個字:“九重天的天眼通。”
我挑了一下眉毛:“你是說,周天師親自來了?”
梁厚載說:“僅僅是猜測而已,我聽說,將天眼通練到六重天境界就能篡改常人的記憶,他的天眼通可是九重天,說不定可以抹去兇神的記憶。”
注意,梁厚載說的是“猜測”而不是“推測”,他推斷出來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對的,可猜嘛,無根無據,就不好說了。
我說:“不管怎麼說,那個出現在葉凡心記憶裡的人,應該就是百烏山的入門弟子沒錯。所以我覺得,還是從入門弟子開始查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