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站不住腳,從一世祖以後,寄魂莊兩千年來沒有出現過能催動番天印的人,常理來說,歷代守正門人既然無法催動番天印,自然也無法創造出和番天印有關術法。
過去,師父從番天印上借力的時候也曾有些心得,並從這份心得中延伸出了一些靠番天印來施展的術法,可那些術法絕大多數是無法在番天印被催動的時候施展的,只能靠借力來施展。
師伯的話點醒了我,我想起在師父留給我的那本秘籍中,確實有對陰陽五行的註解,確切地說,那些文字,是從天、地、人的角度對陰陽五行進行了重新解讀,其中的一小部分言論可以算得上是驚世駭俗了,從未見其他典籍中以那樣的方式來解讀陰陽。
比如說,秘籍上曾說,陰、陽兩炁,是天地本命的一種體現,認為這個世界本身有固定的命數,而陰陽,就是命理流轉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除了陰陽兩中炁場,活人天生就帶著的那一份靈韻,也會對天地大命造成影響。
我一直以為,這裡所說的“靈韻”,和我理解中靈韻應該是不同的,它應該是指的人體身上的磁場。但這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這些年一直忙於奔波,也沒有機會去驗證。
師伯問我:“你應該有把握破掉地宮裡的陣法吧?”
怎麼突然這麼問了?
我不禁苦笑:“完全沒把握,試試看吧。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吧,如果沒問題,咱們就繼續深入。”
說話間,我特意看向了李壬風,李壬風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朝我點了點頭。
我從仙兒手中接過狐火燈籠,挎上防水揹包,也不再廢話,徑直朝甬道盡頭那邊走。
自從進墓以後,我的腦子就變得很亂,所有的思維都好像被碎片化了,很難沉下心來思考問題。可現在我必須努力去回憶秘籍上關於陰陽五行的那些內容,並將這些內容貫穿起來。
一邊快步向前走著,我一邊不停地回憶和思考,同時也在期盼著梁厚載的推斷是對的。
過去,他總是對的,可這一次,我卻不是那麼願意相信他的話,我寧願地宮中沒有巫陣,寧願那道陣法沒有從我們身上奪走陽壽的能力。
十幾分鐘以後,我們出了甬道,進入了一個體積異常巨大的空間。
這裡應該就是地宮了,我的腳落在石板鋪成的地面上,就聽到遠方傳來遲緩而空曠的迴音,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石頭雕成的燈座,在狐火映襯下,燈座呈現出一種有些發烏的墨綠色。
我大略打量了一下燈座的結構,和門鼎腳行附近的長明燈一樣,這些燈座也是由一個八楞石柱支撐著一個四方形的燈頭,在石柱上,也同樣紋刻著三條沒有頭的蟒身。
它的出現似乎就像是要向我證明,眼前這座墓就是一世祖建立起來的。
仉二爺讓我小心一些,說是繞過前方的三座大殿就能看到九座高聳的塔身,那些塔裡可能有很麻煩的邪屍。
隨著不斷向前走,又有一模一樣的燈座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每個燈座間的距離都在兩百米左右。
我一直尋著燈座向前走,一路上仉二爺都沒有讓我改變方向的意思,說明在這些燈座的盡頭,應該就是第一座大殿了。
鬼市裡的長明燈,也被我們稱為“引路燈”或者“引魂燈”,因為鬼市的結構複雜,很多第一次進去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可只要是順著燈走,就能找到門鼎腳行,又或者找到鬼市的出口。墓xue裡的這些長明燈,應該也有相同的作用。
我也不確定自己走了多遠才看到地宮中的第一個大殿,這個體積碩大的建築是木製的,在潮氣的腐蝕下,如今它已經變得面目全非,房梁和房頂早就不知去向,牆壁也大面積地坍塌,只有殿門前的三個石墩子還大體保持了千年前的樣子。
李壬風一路小跑地來到我身邊,指著那三個石墩子對我說:“這是一種很特殊的石槨,叫墓上槨,下面應該是壓著屍體的。”
我問他:“這種佈置有什麼說法嗎?”
“這是天葬蓋棺,”李壬風說:“下面壓著的屍體在入土前應該是被鳥獸啃食過的,就是先進行天葬,讓身體的一部分血肉回歸自然,然後再入土,留一具不完整的屍體,供後人祭拜。這種佈置,在風水上來說也屬於將生門做成死門,一世祖這是在提示咱們,整個地宮的風水格局是按照奇門遁甲來的,但生門已經被封死,也就是說,這裡的炁場是不外流的。”
炁場不外流,豈不是會造成邪氣淤積,一世祖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