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風是受莊師兄和有奇師兄的囑託,留下來給我幫忙,至於蕭壬雅嘛,她說她請了一週的假,過來陪陪仙兒和羅菲,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留下來,主要還是為了她家的劉尚昂。
我在新賦海臨近的一家酒店訂了房間,讓我爸媽和大舅住在那裡,他們到渤海灣這邊來也是趕了幾個小時的車,此時都有些乏了,就回酒店休息,到了晚上再到我住的地方吃飯。
一回到家,我就將行李搬了出來,翻出《三屍訣》手抄本和《道德經》,又找出一些和陰支傳承相關的東西。
因為比較急,行李整個被我翻亂了,羅菲和仙兒就幫我一起收拾。
看著陰支的那些東西,我就忍不住頭大,那些東西我從未接觸過,怎麼教鬼娃呢?
羅菲將收拾好的行李箱放進衣櫃,又走到我身邊坐下,對我說:“招魂幡也一併交給鬼娃吧,這是你們陰支的寶貝,他早晚用得著。”
我嘆了口氣:“不用這麼著急,現在招魂幡也不全,催動艮字幡和兌字幡對修為的要求太高,鬼娃也不是修行個一年兩年就能催動。”
仙兒也在一邊問我:“你怎麼說話唉聲嘆氣的,有心事啊?”
我說:“鬼娃是陰支,可這兩年整天到處跑,陰支的東西我也沒時間去了解,現在可倒好,鬼娃跟了我,我卻不知道該怎麼教他了。”
仙兒撇了撇嘴:“也是啊,你不說我都忘了,鬼娃是陰支。”
羅菲拍了拍我的肩膀:“這些事急不得的。”
我無奈地笑了笑:“確實急不得啊。”
鬼娃吃完中午飯就上學去了,從四點到六點的這段時間裡,我大略看了看陰支的東西,發現陰陽兩支雖然在很多地方都有著不小的差異,但基本功都是一樣的:養心功、天罡鎖、八步神行,當然,三屍訣和道德經也是少不了的。
另外,兩支提煉念力的方法也完全相同,但陰支沒有罡步。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叫著鬼娃和老楊一起來了家裡,吃過飯,我陪著爸媽聊了一會天,然後就帶著鬼娃來到了陽臺上。
當時劉尚昂正躲在陽臺上偷偷抽煙,他見我領著鬼娃過來,趕緊掐了煙,開啟窗戶。
“你這煙還沒戒掉啊?”我看著慌慌張張的劉尚昂,忍不住問了一句。
劉尚昂草草回應著:“快了快了,現在抽得很少,跟不抽煙差不多了都。”
說完他就跑去客廳了。
天氣漸涼,我怕鬼娃凍著,掩了掩窗戶,只讓它露出一條很窄的縫隙。
隨後,我蹲下身子,將鬼娃的袖子挽起來,他胳膊上有一道淤青,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但老楊在,我一直沒點破。
沒等我問鬼娃是怎麼回事,他就急著解釋:“我騎腳踏車的時候摔了一下。”
我看著他,問:“下午是不是跟同學打架了?”
他怯生生地看著我,過了一會,默默地點點頭。
看到他的樣子,我心裡就想笑,這孩子,比我小時候實誠多了。說起來,我能改掉說謊的毛病,還是多虧了師父的一頓戒尺。
我壓著要笑出來的沖動,刻意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問鬼娃:“為什麼要打架?”
鬼娃遲疑了一會,才慢吞吞地說:“我跟邵曉彤說,我今天上午拜了一個好厲害的師父,她不信,還說我騙人,我跟她吵,邵文斌就跑過來打我,他可兇了,一上來就擰我手。”
我很疑惑:“邵曉彤和邵文斌是誰?”
鬼娃:“邵曉彤是我同桌,邵文斌是她哥,我們都是一個班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鬼娃的語氣裡帶著氣惱,好像是向我告狀,想讓我幫他報仇似的。
本來這也沒什麼,我小時候受了委屈,不也是去找師父?可鬼娃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隱隱擔憂起來,他說:“等我跟著師父學好了本事,我就去找邵文斌報仇!”
我很嚴肅地盯著鬼娃的眼睛,鬼娃似乎被我的樣子嚇到了,當時就想避開我的視線,我晃一下他的肩膀:“鬼娃,看著我。”
鬼娃這才怯生生地將視線轉向了我。
我對鬼娃說:“咱們守正一脈,千年傳承,不是為了傷人,是為了保護別人……”
說到一半,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我放開鬼娃,低頭沉思了一會,又問他:“今天吃飯的時候,你的大伯祖對你說什麼了嗎?”
鬼娃說:“哦,大伯祖說,守正一脈,就是要紅塵……紅塵什麼來著,還有就是不忘本心什麼的。”
我:“紅塵證道。”
鬼娃睜大眼睛看著我:“這是什麼意思啊?大伯祖的話我聽不懂呢,那個……本心是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