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後車窗,我看到聚集在工地門口的人也都坐上了車,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可他們走的那個方向,好像也是鹽場的方向吧,過了鹽場就是海邊了。難道董老闆把自己的公司開在了這麼荒僻的濱海開發區,不應該啊,把公司開在這種地方,光是員工日常上班都是一個大問題。
沒多久,董老闆的車隊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我轉回頭來的時候,發現粱厚載也一直盯著後視鏡出神。
粱厚載能從後視鏡裡看到我,他發現我看他,就轉過頭來問我:“濱海開發區這邊是不是有個比較大的會所?”
我說:“我哪知道,這一年多我除了火車站,最遠就去過學校北門的工行,濱海開發區我第一次來。”
粱厚載很驚訝地看著我說:“不會吧,你以前不是特別喜歡到處亂跑嗎,怎麼現在朝宅男方向發展了?”
我白他一眼:“以前也不是我喜歡到處跑啊,是沒辦法好吧。可你為什麼會認為這一代有會所呢?”
粱厚載說:“董老闆的那些客人,有一些看上去非富即貴,我覺得這些人應該真的是他的貴客。董老闆不至於帶著自己的貴客跑到這種荒郊野外的地方來打獵吧,他既然帶著他們來,一定有安置他們的地方。”
我點了點頭:“嗯,有道理。可我對濱海開發區真的沒什麼瞭解。”
粱厚載嘆了口氣:“唉,我現在越來越懷念劉尚昂了,他在的話,肯定把這一代摸得透透的。”
“我也想他了。”我嘴上說著這樣的話,眼神卻落在了車窗外,一個人發起了呆。
不只是劉尚昂,仙兒、羅菲,我都很久沒見到了,還有閻曉天,也不知道他在陝西那邊怎麼樣了。
半路上,王磊接了一個電話,是仉二爺打來的。
由於在開車,加上他那雙假耳朵又塞不進耳機去,於是他就開了擴音。
仉二爺先是問他事情辦的怎麼樣了,王磊說我這邊的事都辦完了,不過明天上午還得來一趟工地,做一下收尾。仉二爺能聽得出王磊開了擴音,於是他就直接和我對話。
“有道,來這邊上學一年多了吧?怎麼也不來看看我呢?”
仉二爺一上來就這麼問我,雖然他沒有用質問的語氣,可我還是覺得很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好在仉二爺也沒有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就聽他在電話裡說:“正好,你明天把手頭的事情結了,讓王磊帶著你們來我這。嘿,我這可是有溫泉呢,你來泡個澡,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我連忙說好,仉二爺笑了笑,說不見不散,掛了電話。
王磊將手機收進口袋裡,對我們說:“看樣子,明天你們就能見到二爺的徒弟了。呵呵,張若非這家夥和你們不一樣,他特別不擅長交際,這可把二爺頭疼壞了,現在天天就想著把張若非引薦給行當裡的人,省得以後張若非行走在外,大家都不認識他。”
我說,聽你這麼說:“仉二爺的徒弟平時不但沒什麼精神,而且又十分木訥,以後恐怕不適合接手仉二爺的攤子吧。”
我這麼說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覺得,在我們這個行當裡做事,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如何與人打交道,而和人打交道,第一印象又特別重要,如果別人看到你整天一副病病怏怏,要死不死正在死的樣子,肯定不願意信任你。
王磊搖了搖頭,說:“不能這麼說,我倒是覺得,張若非會是一個絕佳的繼承人。”
我不由地挑了一下眉毛:“為什麼?”
王磊沉默了,他似乎是在沉思,片刻之後,他才對我說:“因為他夠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仉二爺那個攤子,沒有這樣的特質是做不了的。”
我好奇道:“仉二爺做的到底是什麼行當,怎麼還……”
沒等我說完,王磊就“呵呵”一笑,將我打斷道:“這我可不能隨便說,你們有機會的話,還是問問仉二爺吧。”
這時候,粱厚載在問他:“你剛才說到了‘繼承人’這個詞?我記得,你還說張若非也叫仉若非來著,他也是仉家人嗎?”
王磊依然笑了笑,說:“啊,張若非的情況其實很複雜的,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你們還是問仉二爺吧。”
靠,一牽扯到這些事情他就開始賣關子,真讓人不爽!
可他不想說,我們也沒辦法。在此之後,大家就都不說話了,我靠在車窗上,竟然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王磊將車開回我的工作室,粱厚載才將我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