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和魏老頭聊起百烏山的境況時,他曾說過,除了他以外,百烏山中的其他幾個氏族只知道趙德楷身邊有一個伊慶平,卻不知道狄廣通和蔣斌的存在。
我們將伊慶平已死的訊息放出去,再把趙德楷失敗的訊息也放出去,最後,在對付狄廣通和蔣斌的時候,再聲稱是清理伊慶平帶進百烏山的邪教餘孽,讓各大氏族提供助力。
到了那時候,各大氏族一來並不清楚狄廣通和蔣斌的實力,二來呢,他們又要想辦法巴結剛剛得勢的閆曉天,一定會讓逗留在百烏山的氏族子弟全力配合閆曉天。
將這次行動的首個目標確定為趙德楷之後,我和閆曉天又商定了向百烏山推進的路線,我們打算從百烏山的西北方位進入黃土坡,經由一條狹長的溝壑進入百烏山腹地。
至於伊慶平的死訊,我們不打算這麼早就散佈出去,就怕趙德楷和狄廣通、蔣斌三人提早得到訊息以後,會因為一時間的生死存亡再次聯手。
目前知道伊慶平死訊的除了我們,還有一個魏老頭。梁厚載料定魏老頭不會將這件事聲張出去,魏老頭是聰明人,他在得知伊慶平的死訊之後,肯定意識到趙德楷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了,而且他比我們更瞭解趙德楷和狄廣通、蔣斌的關系,所以他知道,一旦他將伊慶平的死訊散播出去,而這個訊息又傳到了趙德楷的耳朵裡,將會造成怎樣的化學反應。
就算趙德楷他們三個聯手,也支撐不了太久,只是給閆曉天造成一點麻煩而已。而魏老頭現在應該做的,則是盡可能地巴結閆曉天,他絕對不想變成那個給閆曉天添麻煩的人。
雖然魏老頭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但我們還是商定,在我們幾個進入百烏山大門之前,讓他用最快的速度將伊慶平的死訊散播出去。
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趙德楷的人,伊慶平的死訊從他嘴裡說出來,比任何人說出來都更加快可信。
當我們把所有事都敲定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五點多鐘了,閆曉天出去賣了早飯,我和梁厚載則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又將草圖研究了一邊,確定沒有什麼紕漏了,我才囑咐劉尚昂提前收拾東西。
在這一天裡,我們什麼也沒幹,就是看看電視,或者坐在一起閑聊,用這種方式放鬆身心,養精蓄銳。
趙德楷雖然修為不比伊慶平,但梁厚載說得沒錯,這次的戰鬥又將是一次連續性的疲勞作戰。
第二天早上六點,大家經過了八個小時的睡眠以後,再次踏上了顛簸的旅途。
老翟因為在後備箱裡顛簸了很長一段路,加上長時間開車,導致腰病複發,沒辦法跟我們一起行動。所以這次開車的人又換成了不靠譜的閆曉天,他的車技雖然有所提升,但車品不怎麼樣,剛上高速路的時候偶遇前方修路,塞車塞了兩個小時,他就在車上罵了兩個小時。
當時的我完全不理解為什麼一次臨時塞車會讓閆曉天變成這個樣子,直到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他當時的症狀是一種名為“路怒症”的……精神障礙?我也不知道所謂的路怒症到底算不算是一種精神障礙。
車子開到百烏山地界,我讓閆曉天先把車停在老翟之前住過的那家公路旅店門口,並開了一間房,幾個人湊在裡面吃了些東西,順便讓閆曉天平複一下躁動的心境。
僅僅是兩個小時的堵車,就讓他在整個旅途中都悶悶不來也怪,當他的雙手離開方向盤以後,我明顯感覺他的狀態變得好了一些。
淩晨一點,我們離開旅店,進入了深溝大壑遍佈的黃土坡。
閆曉天選的這條路是哨崗最少的一條路,但要走完這條路,需要翻過三座峭壁,再穿過黃土坡中最深、最寬的一條溝壑,才能到達百烏山大門。
為了翻越峭壁,劉尚昂準備了足夠的繩索和五套專業的登山裝置,每次都是他徒手向上爬,一邊爬一邊在峭壁上打好長釘、掛好繩索。
當我們越過兩座峭壁以後,開了一路車的閆曉天就有些體力透支了,我們在原地休息了兩個小時,直到閆曉天的體力完全恢複。
越過峭壁,有一段路上連續分佈著六七個哨崗,劉尚昂在前面探查哨崗的具體位置,順便也要看一看附近有沒有蔣斌安置的暗哨。
除此之外,劉尚昂還要尋找能夠避開哨崗視線的小路。
在我看來,劉尚昂現在好像越來越像一個斥候,好像自他從包師兄那裡學成歸來以後,除了在每次行動之前準備物資,探路、收集情報這些事情也都是他一手操持的。
我們用了整整兩天時間翻山越嶺,又用了一天時間穿越了黃土坡最長的溝壑,百烏山的入口終於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夜晚剛剛結束,天邊的雲彩上浮著一層淡紅色,預示著朝陽快要升起來了。此時的天色介於黑夜和白天之間,天空呈現出一種灰濛濛的藍色,連百烏山門外的那條峽谷也被這樣的顏色籠罩著。
我們幾個趴在一個土包上,朝著峽谷中悄悄觀望,但由於光線的原因,我根本無法看清峽谷中的具體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