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我正看著手中的番天印出神,對面突然傳來了一聲脆響。
朝著前方望去,就看到伊慶平像堆枯骨一樣癱在了地上,他臉上的驚恐還沒退去,倒在地上之後,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我,他可能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至於那聲脆響,它來自伊慶平的左腿,被番天印抽走了絕大部分生命力之後,伊慶平的骨骼似乎變得非常脆弱,他那根纖細的小腿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在剛才的一瞬間被重力壓折,反向彎成了九十度。
可伊慶平彷彿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愣愣地看著我。
我收起番天印,朝他走了過去,他瞪大了眼睛,顯得異常驚恐。
現在的他已經無法對我造成任何威脅了,我嘆了口氣,朝梁厚載那邊看了一眼,他依舊在和教主纏鬥,但已明顯佔據了上風。又望向劉尚昂那邊,此時班主已經抱著頭躺在了地上,而他手裡則拿著一隻扳手,時不時在班主身上來兩下。
之前我還擔心劉尚昂不是班主的對手,卻忘了他的百寶箱裡可是什麼東西都有的,比如扳手這樣的大殺器。
而羅菲也已經控制住了王道姑,王道姑顯然不是她的對手,被她死死地壓在一個鐵籠上,根本動彈不得。
之前被我放倒的禿頭此時已經坐了起來,但他顯然還沒回過神來,就是眼神渙散地坐在地上出神。
伊慶平似乎回複了一點點力氣,他幾吃力地朝禿頭伸出了手,嘴裡發出粗重的聲音:“施……施……”
他的聲音完全就是從嗓子眼裡噴出來的,根本凝聚不成完整的聲音,就是粗糙的氣流聲,我只是感覺他說的那個字好像是“施”或者是“屍”,但並不是很確定。
禿頭受到了伊慶平的召喚,也漸漸地回過神來,他很勉強地站起來,又搖搖晃晃地跑了過來。
我沒有阻擋他,而他也避開了我,來到伊慶平面前的時候,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十分驚愕地打量著伊慶平,顫顫巍巍地開口:“師父?你……你這是……怎麼了?”
伊慶平卻給了他一個虛弱而又十分不屑地眼神,嘴裡說著:“走……走……”
那個字好像是“走”。
我頓時皺起了眉頭,伊慶平難道是想逃跑嗎?在這樣的情況,他能逃到哪去?
禿頭跪在伊慶平面前,很長時間沒有回應,伊慶平顯得有些著急,不停地說著:“走……走……”
我就站在旁邊看著伊慶平,沒有上前阻止。
禿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伊慶平抱了起來,他轉過身,朝著隧道的方向走了兩步,我伸出一隻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看著禿頭的眼睛,禿頭也看著我,我發現我完全無法讀懂他此時的眼神,那雙眼睛裡好像帶著猶豫,但那又好像是一種……留戀?我也不確定那是不是留戀,但我覺得禿頭好像並不像離開這個地方。
我沉默了片刻,之後對禿頭說:“你們走不了的。”
說話的時候,我還晃了晃手中的青鋼劍。
禿頭面對著我沉默了更長的時間,而伊慶平就靠在他身上,用一種無望的眼神看著我。
伊慶平心裡應該很清楚,不管我是什麼人,既然來到這裡,阻止了他的計劃,就沒有理由這麼輕易地將他放走。我在想,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讓禿頭帶著他走,是忽略了我的存在,還是因為巨大的生命力透支導致了他已經無法正常思考。
我一直伸著手,盯著禿頭,過了很久,禿頭突然嘆了口氣,他轉身背對著我,輕手輕腳地將伊慶平放在了地上。
伊慶平用非常複雜的眼神看著他,而他則淡淡地說:“師父,咱們走不了了。”
這句話聽起來還很正常,可禿頭接下來的話就讓人有些難以捉摸了:“以後你再也不能虐待我了,咱們的下場都是一樣的。”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手伸進了懷裡,我不知道他從懷裡拿了什麼東西,但我發現伊慶平的眼神突然變得驚恐起來。
我立刻意識到了事情不對頭,連忙上前,一把將禿頭推開。
禿頭當場被我推翻在地,而伊慶平則一直保持著剛才那種驚恐的表情,此時他的脖子上已經多了一道很深的傷口,而禿頭的手上,則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