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也沒想到禿頭會對伊慶平痛下殺手,他下刀極深,伊慶平脖子上的傷口非常大,皮肉完全張開,鮮血像噴泉一樣從傷口中揮灑出來。
僅僅是在極短的時間內,伊慶平的眼中就徹底失去了光澤。
禿頭用雙手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他看著伊慶平的屍體,突然笑了:“你早就該死了。我也快了。”
這時我突然想起來,禿頭剛才說“咱們的下場都是一樣的”。
想到這,我立刻揮動青鋼劍,狠狠砸向了禿頭的手腕,他悶哼一聲,手中的匕首應聲脫落。
但他好像根本沒想用那支匕首,在我拍中他手腕的同時,他已經縱身向後一躍,跳進了充滿尖刺的火炭的大坑中。
我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抓住了禿頭的肩膀,可他太重,我根本拉不住他,就聽“嗤啦”一聲,他的上衣被我扯下了一大塊布,但他沒有止住落勢,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落到了坑底,隨著利器刺穿皮頭的一串輕響,禿頭的身體已經鑲嵌在了鐵刺上,有一根鐵刺直接穿透了他的頭,瞬間就要了他的命。
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就一直在想,禿頭跟在伊慶平身邊,也許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現在我才明白,他之所以跟著伊慶平,表面上是一個恭敬的弟子,可事實上,他卻是一個隱忍多年的複仇者,他一直在等待今天這樣的時機,只為給伊慶平致命的一刀。
禿頭是一個記仇的人,也許正是伊慶多年的虐待造就了他的性格,也許他生來如此。如今他複仇成功,但他也知道殺死伊慶平會有怎樣的下場,與其苦苦等待葬教的酷刑降臨在他身上,還不如用最直接的方式了結自己的生命。
我也不確定我的推測是不是完全正確,但禿頭和伊慶平雙雙斃命,他們留給我的,也只有一連串的疑問和這些毫無根據的推測了。
相對於那些對葬教忠心耿耿的傭兵而言,禿頭也許在心理上有點扭曲,但我覺得,他至少還是一個有感情的人。對,人!
我長吐一口氣,離開了大坑邊緣。
梁厚載和教主的戰鬥還是有些焦灼,我朝著他那邊走過去,他則快速移動身位,牽引著教主將後背留給了我。
我放輕腳步走上去,趁著教主向梁厚載揮拳的時機,伸手抓住的教主的後頸,用力一捏,教主的拳頭在中途落了下去,身子也跟著癱軟在地。
然後我和梁厚載又走到劉尚昂身邊,梁厚載和劉尚昂將班主壓制住,我則故技重施,在班主的後頸上狠狠來了一下,班主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昏迷過去。
至於王道姑,我們處理完班主的時候,羅菲已經用兩條鎖鏈將她捆了起來。
王道姑、班主、教主,抓住了這三個俘虜,我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仙兒還在努力維持所有人身上的夢魘,這些人本身就受到瘋蝨卵的控制,仙兒需要先用妖氣壓制住瘋蝨卵,然後再控制夢魘,異常費神。
我們幾個將三個俘虜捆結實以後,就趕緊去支援仙兒。
而我們的做法也異常的簡單——把所有人都關進籠子裡,正好我看到坑旁還有一些空餘的鐵籠。
這些人受到瘋蝨卵控制,已經完全失神,當我們將所有人都鎖進籠子之後,仙兒才長舒一口氣,撤去了他們身上的夢魘。然後我就看到有人在不停地推搡和自己關在一起的人,這樣的推搡完全是機械的、無意識的,我還記得,伊慶平曾給位於隊伍最前端的人下過一道指令:“推下去。”
沒想到這道指令對所有初來乍到的學院全都有效。
仙兒顯得有些虛弱,她將一支胳膊搭在我肩上,嘆口氣說:“唉,這麼多人,咱們該怎麼處理啊,總不能就這麼鎖著他們吧。”
我說:“我聯系一下莊師兄,讓他過來接咱們的盤,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只能麻煩他了。不過他就算帶人來估計也需要一段時間,村子裡應該有食物儲備,咱們分頭找一找吧,這麼多人,在莊師兄趕來的這段時間裡估計要消耗不少糧食。”
仙兒又嘆了口氣:“你們這些活人真麻煩,還要吃東西。”
我挑了挑眉毛:“說得你好像不用吃飯一樣。”
仙兒:“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吃不吃都行。”
梁厚載轉移了話題:“伊慶平的屍體怎麼處理?”
我朝伊慶平屍體看了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等莊師兄來了再說吧。好了,趕緊找食物吧,我去聯系莊師兄,瘦猴,你的手機給我。”
劉尚昂從兜裡掏出了一個外殼已經破裂的手機,這應該是剛才他和班主搏鬥的時候被打裂的。他試著擺弄了一下,手機外殼雖然已經破成了好幾塊,可螢幕竟然還能亮。
我拿著他的漏電手機快速離開了地xue。回到地面上的時候,我才發現院子裡還有好幾個被五花大綁的人,這些人全部都是開車將我們送來的司機。
在這樣的無人區,我的手機根本收不到訊號,劉尚昂的手機雖然也顯示無法接收到訊號,但這只是將其偽裝成普通手機的一種手段而已,我撥通莊師兄的電話,第一次沒人接,第二次等了很久,對面才傳來莊師兄的聲音:“怎麼了有道,什麼事?”
他的語速很快,語氣也很急,周圍還有一些嘈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