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厚載在一旁說:“前面這段路,不能從金火堂後面繞過去嗎?”
羅菲依然搖頭:“不行的,百烏山的每個堂口附近都做過一些佈置,有些路,只能從堂口門前走。”
我見金火堂沒有燈光,覺得裡面大概沒人,而且像這樣一個快要倒塌的古樓,想必也沒有人願意待在裡面吧。
站在我現在的位置,遠遠就能看見上次和老夫子見面的那座小屋了,接下來路不需要羅菲帶路,我招呼了大家,徑直朝著金火堂堂口走了過去。
雖說金火堂現在極可能沒有人,可我還是多了一分小心,右手一直放在番天印上。
路過堂口的時候,金火堂裡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我稍稍安心了一些,可當我朝著敞開的大門中望過去,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屋子裡有人!
一個頭發亂糟糟的老頭就坐在正對門口的那張太師椅上,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立刻摸向了背後的青鋼劍,可這時候我卻發現,老人的視線從我身上移開,轉到了別的地方。
這時羅菲也走到了門前,她看了眼屋子裡的老人,老人也看到了她。
剛才老人看我的時候,眼睛裡沒有任何光彩,冷冰冰的,可他一看到羅菲,眼神就在一瞬間柔軟起來。
羅菲叫了一聲“汪大叔”。
老人則從太師椅上坐直了身子,帶著些擔憂問羅菲:“你怎麼回來了,趙德楷現在正到處找你呢!”
羅菲沒有回應老人的問題,只是欲言又止:“汪大叔,你怎麼變成……”
老人等著羅菲的下文,可羅菲終究沒有說下去,他苦笑一聲,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嘆氣:“唉,百烏山變天了,變天了啊。”
說完,他又將視線轉向了我:“是你們把羅菲抓回來的?趙德楷養的畜生!”
我深吸一口氣,朝他抱了抱拳:“寄魂莊,左有道。我這次來,想見一見你們的掌派。”
老人顯得十分驚訝:“左有道,柴宗遠的徒弟?你們怎麼進來的?羅菲,你把他們帶進來的?”
我替羅菲回答道:“其實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上次來的時候,我還和掌派前輩見過面。”
老人怔怔地盯著我,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我又對他說道:“我們這次來,也是為了趙德楷的事。”
老人從嘴裡吐出了很長很長的一口氣:“是嗎,趙德楷的事和我無關,你們不要來煩我。”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讓人有些捉摸不透,我稍稍花了一點時間來揣摩他的意思,之後問他:“掌派經常到這來嗎?”
他沒理我,一雙眼睛呆滯地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再次朝他抱了抱手,然後轉身離開。
羅菲沖著老人張了張口,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我連忙拉了她一下,示意她跟上我的步伐。
上次和老夫子密談的小屋距離金火堂也就幾十米距離,我們很快就到了,門上掛著鎖,我們就來到了屋子一側的陰影裡,坐下來等待。
這時候,坐在金火堂堂口中的老人高喊了一聲:“亥時,上茶!”
我沖著金火堂的方向點了點頭,雖然我知道,那個老人看不到我的舉動。
我們在小屋附近等了一段時間之後,仙兒大概是覺得無聊,就湊過來問我:“哎,有道,你不覺得百烏山怪怪的嗎?”
我說:“不是怪,而是衰敗。看樣子,趙德楷現在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掌控了百烏山,他能把百烏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一些忠於百烏山的老人應該對他恨之入骨了吧。”
梁厚載說:“我聽剛才那個人的意思,趙德楷的確把外人帶進來了。而且對於這些外人,百烏山也是毫無辦法。”
我贊同梁厚載說法,點了點頭。
其實現在最讓我感到疑惑的,不是百烏山的衰落,而是趙德楷將百烏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難道老夫子就不管管嗎,雖然沒有太多實權,但他畢竟是百烏山掌派,論資質、輩分、修為,哪一樣不壓趙德楷一頭?
難不成,老夫子出事了?
我心裡這麼想著,就開始忐忑起來,如果老夫子出了事,事情就變得更加麻煩了。
還有,剛才老人喊的那一聲“亥時,上茶!”是什麼意思?是說老夫子會在亥時到這來嗎,還是有別的意思。
我原本還想回到金火堂去問個明白,可剛有這種想法,就看到兩個身穿黑色道衣的人從遠處走向了金火堂,他們來的方向,就是百煉堂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