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漢說話的時候,羅菲的眼圈紅紅的,感覺快要掉眼淚了。
之後羅老漢又囑咐了兩句,就匆匆掛了電話。
梁厚載皺起了眉頭:“看樣子,延安現在也不太平啊,趙德楷本事夠大的。”
我吐了一口濁氣,說:“趙德楷這個人,不能再任由他坐大了。”
梁厚載將視線轉向了我:“道哥,我聽你這口氣,是打算對趙德楷下手了?”
我說:“整死他。”
聽我這麼說,梁厚載就笑了:“估計趙德楷要是看到你現在的眼神,渾身上下都得顫一顫。你這真是要殺人的眼神啊。”
這時候老翟轉過頭來說話:“什麼殺人不殺人的,你們這些孩子,事情別做得太過了啊。殺人犯法知不知道?”
我沖老翟笑了笑,沒說話。
原本我們是打算到長途汽車站坐車去百烏山的,不過看現在的情況,趙德楷在延安的勢力也有相當規模了,連羅老漢都對他這麼忌憚。沒辦法,只能再麻煩一下老翟,讓他送我們去百烏山了。
由於離開公路以後,還要走很長的山路才能到百烏山,我就讓老翟找了一家腳踏車行,給我們一人配了一輛方便走山路的腳踏車。
我、梁厚載、仙兒、羅菲,四個人,四輛車,花了我不少錢,我也沒想到這種所謂山地越野車比普通的腳踏車貴這麼多。
老翟將四輛車都綁在了車頂上,然後就帶著我們一路顛簸,來到了離百烏山最近的那條公路。
臨近百烏山的時候,我們發現了一個建在公路旁的平房,上面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住宿、熱水”,平房附近還聽著幾輛卡車。
老翟說他最近幾天就在那家公路旅店裡等著我們,讓我們處理完自己的事情之後過去找他。
對於老翟,我心裡只有感激,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總覺得他是個很霸道的人,可幾天接觸下來才發現,他除了說話的語氣比較生硬之外,其實人很隨和,對人也非常坦誠。
也是和老翟接觸過以後,我才算是領會了“人不可貌相”的真諦。
下車以後,我們又騎車走過了很長一段山路,百烏山的幾個共給點為我們提供了必要的食物和水。
由於擔心碰上趙德楷的眼線,這一路走來,我們也格外的小心。
羅菲說,百烏山這一代向來是由金火堂管理的,而金火堂的堂主和趙德楷向來不和,所以這條路還算是比較安全的。
可梁厚載卻說,相對安全的地方,往往潛藏著危險,而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又是最安全的。
我們到達百烏山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羅菲還是像上次一樣敲響了由兇神鎮守的大門。
進門以後,依舊要經過一片黑暗地帶,直到我快從黑暗中走出去的時候,兇神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它冷不丁地出現,讓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我下意識地摸向了腰帶上的番天印,它看著我摸向番天印的那隻手,問我:“這是番天印?”
我立即“嗯”了一聲,接著才想起來,上次來的時候羅菲和閆曉天就囑咐過我,進門的時候千萬不要說話,不然就會被兇神纏上。
兇神是什麼,那可是成魔的厲鬼,和屍魃一樣難纏,以我現在的這點修為,一旦被兇神纏上了,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可就在這時候,它竟然長嘆了一口氣,緩緩對我說:“救救百烏山。”
話音剛落,它就從我面前憑空消失了,就好像它從未出現過一樣,而我在站在原地,一時間沒能緩過神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才它說話的時候,我竟然從它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種活人才有的情緒,那是一種近似於絕望的無可奈何。
現在我好像明白,為什麼百烏山會讓這樣一個兇神來鎮守大門了。
在兇神消失以後,羅菲就立即來到我身邊,只有她知道剛才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什麼,她充滿擔憂地看著我,想要開口說話,我趕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沖她搖了搖頭,示意我沒事,讓她不用擔心。
羅菲看起來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我沖她笑了笑之後,就朝著黑暗的另一邊走了過去。
直到離開了那片黑暗區域,來到了燈火通明的百烏山內部,羅菲忍不住開口問我:“有道,你……沒事?”
我說:“沒事。你沒聽到剛才兇神對我說的話嗎?”
羅菲搖了搖頭。
我回頭朝身後的那片黑暗望了一眼,心想,也許兇神是故意只讓我一個人聽到它的聲音,大概它也不想讓人知道,如今的百烏山,已經落魄到了需要一個外人來拯救的地步了吧。
梁厚載和仙兒也是聽羅菲提到了“兇神”這兩個字,都帶著十足的擔憂走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