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工地和寫字樓之間的那條路很窄,但路兩旁依舊有很多小商販,而且大多都是做涼皮、卷餅一類小食品生意,看樣子,這附近應該有不少小企業或者小工廠又或者學校,只有那裡的職工或者學校的學生,才能養活這樣一條小吃街。
我來到寫字樓門口的時候,正好有一個年紀輕輕的保安拿著一個塑膠袋要進去,他見我往裡面走也不攔我,還為我讓開了路。
我禮貌性地沖他笑笑,他則朝我點了點頭。
進入一樓大廳之後,我見電梯附近的牆壁上掛著一個標註牌,上面羅列出了這棟寫字樓裡的所有公司,以及它們所在的樓層和房間號。
大概是見我一直待在牆角也沒有上樓的意思,剛才那個保安才遠遠地問我:“你是幹什麼的?”
我知道他是在跟我說話,但只是裝作沒聽到,依舊盯著牆上的標註牌出神。
我聽到他的腳步聲,知道他正從背後走向我,然後他伸手拍了我一下,又問了一次:“你是幹什麼的?”
“哦,我是過來看看有沒有空房,想租一間。”我轉過頭去,笑著對他說。
他看到我的臉時,表情突然變得有點尷尬,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尷尬,只是聽他說:“哎呀,這個樓可火呢,一直滿滿當當的,沒有空房了。”
我從懷裡摸出了煙和火機,問他:“抽煙嗎?”
他先是說不抽,然後又問我:“這是什麼煙,煙盒子咋沒見過呢?”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煙,這煙盒和普通的煙盒比又寬又厚又長,大出來不只一號,而且盒子上面只有一個看不懂的英文“hiba”,我都不確定那是不是英文。
我回答不了他的問題,就開啟了煙盒的蓋子,然後我才看明白,劉尚昂的準備的不是平常的香煙,是雪茄,不過這些雪茄比我在電視上見過的那些要細一些、短一些。
保安一看到煙盒裡的東西就訕訕地笑了:“哎呀,你是抽雪茄的哦,這東西我在電視上見過,還沒嘗過呢。”
我就沖他笑了笑,說:“這地方不讓抽煙吧,要不,咱們出去聊聊?”
我一邊說著,一邊從煙盒裡拿出了一根雪茄遞給了他,這一次他沒客氣,接過雪茄之後就一路小跑地奔向了樓門口。
我跟著他一起出門,他才來得及對我說一聲謝謝。
他花了好一陣子才點上煙,我收起煙盒,問他:“聽你口音,不是本地的吧?”
他點了點頭,沖我笑笑:“十六歲就到這來了,都三年了,唉,鄉音改不了。你不來一根?”
我沖他擺了擺手:“最近正在戒。你們這地段不錯啊,一般寫字樓上不是都有空房的嗎?”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說:“地段挺好的,市中心嘛,做生意的多。其實要不是有那棟樓擋著,情況還好些。”
說話的時候,他還朝著我剛才待過的那棟樓瞥了一眼,接著又對我說:“聽街東頭賣餅的老漢說,那棟樓建了好幾年了都沒建起來,就一直這麼撂著,那地方挺邪性的,你要是在這附近落下根了,輕易別到那地方去。”
我問他怎麼個邪性法,他說他也說不上來,可週圍做小買賣的商販都這麼說。
後來我又和他聊起了這座寫字樓,他說寫字樓是千禧年之後才建起來的,因為靠著當地的小商圈,很快就租滿了,這棟樓上幹什麼都有,一般都是些做貿易的,頂層還有商務會所。
看得出來,他很健談,我基本沒怎麼說話,就是他一個人在說著,聊著聊著,他又聊到了一個叫“神跡訓練班”的公司,這個公司買下了寫字樓的整個五樓,好像就是教一種類似於瑜伽的健身操的,那個公司派了專人盯著五樓的電梯口和樓梯口,如果不是他們的會員,根本不讓進去。
我笑著說:“這麼神秘?”
他說:“唉,我估摸著他們就是賣弄,搞得自己神神叨叨的,別人對它好奇,就總想進去看看。而且我聽說,他們那個訓練班的會員也都是熟人互相推薦的,你要是沒人推薦,冷不丁地告訴他們你要入會員,他們也不讓你進。”
我說:“確實挺神叨。你說,那個什麼訓練班,不會是搞邪教的吧?”
他先是糾正我:“是神跡訓練班。”,然後又說道:“應該不是,之前也有公家的人上門查過他們,沒啥事。而且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業主,想怎麼弄是人家自己的事,只要每年準時往物業上交物業水電就沒人管他們。”
他正說著話,我就看到不遠處有十幾個穿運動服的人慌慌張張地朝這麼走了過來,他們深色匆忙,走路的速度也很快,進了樓門之後也不走電梯口,徑直爬上了樓梯。
保安對我說:“這些人就是神跡訓練班的學生,剛來的時候一個個都挺正常的,可過段時間就變這樣了,每次來的時候都是慌裡慌張的,趕投胎似的。每天走的時候也是,我就老覺得他們好像中了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