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尚昂笑了笑:“當然不能走著進市區了,我和老翟聯絡好了,吃完飯咱們去找他,他正好要進城看孫女去,和咱們順路。”
我問他:“他開什麼樣的車?這麼多人能坐得開嗎?”
劉尚昂依舊笑了笑:“老翟的車我看過了,那輛麵包車平時是拉貨用的,雖然髒了點破了點,但空間卻對夠大。”
我點了點頭:“趕緊吃飯吧,吃完飯接著動身。”
大概是六點多一點,大家都吃完了飯,我們來不及收拾碗筷,等劉尚昂收拾好要用的東西之後,就一起離開了旅店。
在一樓看店的小哥見我們下來,問我們晚上回來不回來,需不需要留門,我簡單應了聲“不用”,就出了店門。
像這種在一樓守吧臺的小哥,每個寄魂莊旅店裡都有一個,他們只負責接待來客和收錢,雖然偶爾也上二樓,但進不了二樓的房間,因為在寄魂莊開設的旅店裡,實行的是“發卡制”,就是說,如果你要在這裡住店,提前預約,店裡就會託人將房卡交到你手上,你來住店的時候,進門直接上二樓,刷卡進門。走的時候帶著房卡走,過段時間就會有人登門拜訪,索要房卡。而看店小哥是拿不到那些房卡的,通常如果有人進旅店以後直接上二樓,小哥也只是核對一下房間號,從來不過問太多。
說白了,這些看店的小哥只是局外人而已,他們根本不知道旅店二樓的接待的客人都是什麼樣的人,而這些人在每天離開旅店的時候,也會忘記店裡還有二層,根據店裡的規定,他們也不能帶著自己的朋友或者親人來住。
我估計,就連從二樓直通地下冷酷的那條樓梯,看店的小哥都從來沒走過。
我曾聽莊師兄說過,旅店的吧臺其實是做了一些佈置的,好像是龍虎山的人受託在桌椅上施了法,那種術法可以讓看店小哥這樣的尋常人忘記一些特定的事情,但對於我們這種能凝練念力的人來說沒有效果。
至於旅店的二樓的為生由誰來打掃,我只能說,不知道,畢竟旅店這一塊的生意,並不歸我們守正一脈打理。
離開旅店以後,我們沿著劉尚昂指出來的小路走了不到二十分鐘,就遠遠看到了一個布滿油垢的小型修車行,劉尚昂說,那就是老翟的家。
劉尚昂來到修車行門口,朝著裡面喊了兩聲“老翟”,修車行門頭雖然小,但內部空間似乎很大,劉尚昂的叫聲傳到門裡,很快就傳來了迴音。
沒多久,一個看起來年紀在五十多歲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他手裡還拿著飯缸和筷子,一邊朝外面走,一邊吃著涼皮。
劉尚昂一見到他,又笑著叫了一聲:“老翟。”
老翟嚼著嘴裡的食物,朝劉尚昂揚了揚下巴,算是回應了。
劉尚昂又問他:“你什麼時候去市裡?”
老翟隨手將飯缸放在了窗臺上,轉身朝車行裡喊了一聲:“你們幾個看好店,我出去一趟,晚上不會來了。”
接著就聽車行裡有人“誒”的一聲,這聲應答同樣引起了一連串的回聲。
老翟的視線越過劉尚昂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我發現他的眼睛非常渾濁,眼神中還透著一股讓人難受的毒辣。
這人是幹什麼的?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
他和我四目相對了片刻,之後就對劉尚昂說:“現在就走。你後面那個,就是柴師傅的徒弟啊?”
劉尚昂“嘿嘿”笑了兩聲,說:“嗯,這就是我道哥。”
老翟沒說話,徑自走進了修車行左側的一條小巷子,不到一分鐘,又開著一輛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麵包車回來了,他搖下車窗朝我們招手,示意我們上車。
和劉尚昂說的一樣,這輛車很髒、很破舊,可空間也的確是足夠大的,我們五個人坐進去,算上老翟就是六個人,可空間還有很大的富餘。
車快開進城區的時候,老翟看後視鏡的時候發現我正看他,就問我:“柴師傅這兩年怎麼樣,身體還好吧?”
我說:“你認識我師父?”
老翟皺了一下鼻子,又嘆口氣說:“當年差點被他給弄死。”
沉默了片刻之後,老翟又說:“可要是沒有他,我可能真就死了。”
我這才回應他剛才問題:“我師父挺好的,不過也是上年紀了,現在偶爾也生病。”
老翟:“挺好就好啊,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到山東看他去。”
在這之後,就是很長時間的沉默了,老翟說胡時的語氣特別生硬,跟他聊天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