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嗯,應該是了。”
劉尚昂似乎很心疼他的手錶,盡管表已經碎了,可他還是很愛惜地將貼在碑面的零件一點點地摳下來,裝進了一個塑膠的小包裡,在取下表針的時候,因為表針很窄、很薄,劉尚昂只能用指甲將它從碑面上刮下來,卻因為用力過猛,一個不留神,表針“霍”一下就紮進了他指甲蓋下的縫隙裡。
指甲蓋裡紮進了尖銳的東西,這種疼痛是非常強烈的,劉尚昂不禁一聲悶哼,卻還是忍著疼,將表針從肉裡拔了出來,鮮血立即順著指甲的縫隙流淌出來。
我和梁厚載趕緊翻揹包,找到了一小瓶醫用酒精和棉花。
我撕了一點棉花給劉尚昂,讓他止住手上的血,一邊對他說著:“表碎了就碎了唄,你怎麼還非要把這些零件收集起來?難不成你還能重新組裝啊?”
劉尚昂齜牙咧嘴地說:“我身上這些裝置都是老包花高價訂制的,這塊表看著普通,可裡頭的零件精密著呢,就這麼扔了怪可惜。”
從他手指尖流出來的血很快洇濕了棉花,劉尚昂將沾血的棉花扔在地上,我又給了他一朵新的。
就在這時候,石碑上的磁力又在一瞬間變得極強,我當時就將揹包拿在手裡,能明顯地感覺到有一股牽引力引著我的揹包朝石碑那邊走。
我無意識地將視線轉向了手中的揹包,卻看到剛才被劉尚昂扔在地上的那朵棉花球也受到了磁力的影響,正朝著石碑那邊翻滾過去。
磁石也能吸引沾血的棉花嗎?雖然血液裡確實帶有鐵,但含量可是很低的。
我心裡正想著這些,棉球已經在地面上滾過了三米多的距離,貼在了石碑的表面上。
在火光的照耀下,沾血的棉球原本呈現出一種介於紅色和黃色之間的橘黃,可當它貼在石碑上以後,紅色竟然快速退去,幾秒鐘之後,棉球就只剩下了火光特有的柔黃色。
這面石碑,竟然吸幹了棉球中的血液。
也就在棉球上的血被吸幹的同時,在遠方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陣雜亂的“悉索”聲。
我豎著耳朵傾聽了片刻,能明顯地分別出那是某種動物的腳步聲,而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那些腳步聲離我們越來越近,也變得越來越雜亂。
多吉弓起了背,緊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亮出了鋒利的獠牙,從口中發出一陣陣低吼。
我立刻抽出青鋼劍,嚴陣以待。梁厚載一手持工兵鏟一手持登山鎬,也是一臉警惕的樣子。
劉尚昂立即沖到他的揹包前,開啟揹包,從裡面抽出了一把兩尺長的藏刀,又將揹包背在了身上。
他手裡的刀微微帶著弧度,刀身寬厚,刀刃看上去卻非常鋒利,火光照在上面,還翻出一層油亮的光芒。
梁厚載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兵器,又看看劉尚昂手裡的藏刀,有些不爽地問劉尚昂:“你從哪弄的刀?”
劉尚昂:“問族長要的。別聊了,過來了!”
在他說話的時候,那陣腳步聲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我能預感到,在接下來的一個瞬間,就有東西從火光和黑暗的交界處沖出來。
我沉下一口氣,全神貫注地盯著光與影相交的地方。
腳步聲到達光圈邊緣的時候突然間停了下來,我們觀察著黑暗,黑暗中的東西也在注視著我們。
即便它們躲在黑暗裡,可跳動的火光還是偶爾照亮了它們的輪廓,那是一群身材矮小的人“人”,它們非常瘦弱,手臂和腿像竹竿一樣纖細。
但由於它們的輪廓只是在火光跳動最劇烈的時候偶爾出現一下,所以我也無法看清它們具體的樣子。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些東西全部都是活物,在它們身上感知不到任何邪氣,如果從本性中衍生出來的那股殺氣不算是邪氣的話。
它們早晚是要撲過來的,此時不動,似乎只是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既然你們不動,那我就只能引著你們行動了。
我揚起青鋼劍,在劉尚昂的藏刀上輕輕敲了一下,兩個堅硬的物體相撞,空曠的黑暗中立刻蕩起一陣清脆的撞擊聲。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立刻讓那些藏身在黑暗中的東西躁動起來,它們就像潮水一樣沖出了黑暗,朝我們撲了過來。
我一點也沒有誇張,它們出現的時候,就是帶著海潮一樣的巨大氣勢,我也是在這時候才發現,它們的數量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粗略地數,數目至少在三四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