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幾秒鐘之後,血人又一次像野獸一樣俯下了身子,他趴在地上,眼神變得非常急躁,一雙眼睛緊盯著劉尚昂手裡的槍,不停地地上打轉,嘴裡還發出低吼的聲音。
他好像對劉尚昂手裡的武器有些忌憚,又好像在尋找攻擊劉尚昂的時機。
血人這一次的樣子和之前幾次有著很大差別,前幾次他雖然也像野獸一樣趴在地上,但看上去還算平靜,總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樣子。可這一次,我卻感覺他體內的那隻野獸已經徹底醒了過來。
劉尚昂端了一下槍,也在尋找攻擊的角度。
就在這時候,血人突然停了下來,我感覺到他的眼神在頃刻間變得極其狂躁,頓感事情不妙,趕緊上前,準備在血人身上畫下血符。
雖然血符在他身上存留不了太長時間,但終究有一點作用。
可還沒等我走到他身前,他就突然轉身,“嗷——”的一聲咆哮,伸手朝我抓了過來,他的速度不快,我稍一側身就閃開了。
然後我就聽到一聲槍響,劉尚昂按下了扳機,一顆子彈破膛而出,瞬間擊入了血人張開的口中。
子彈打進了血人的喉嚨裡,可他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他只是稍微頓了頓身子,之後又十分惱怒地朝劉尚昂嘶吼一聲。
此時血人的眼中幾乎失去了一個活人應有的理性光澤,他已經徹底變成了野獸,在朝劉尚昂嘶吼之後,又轉向了我,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我,在他的眼中,我竟然感覺不到敵意,但能感覺到一種……饑餓。他似乎把我當成了獵物,當成了他的一頓飽飯。
我離他近一米遠,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正在快速升高,他走在地上的時候,被他的手腳觸碰到的積雪快速融化,升起一陣陣白霧,那些白霧籠罩著他的身體,漸漸的,我看不清他的臉和身子了,只能在霧氣中看到一個不算清晰的輪廓。
我很想現在就沖上去,阻止他身上正在發生的變化,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們殺不掉他,也壓制不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這樣盯著他。然後心懷僥幸地希望他自己能恢複正常。
之前我也想過向師父求援,但葬教在店子村佈下的局本來就是對付我師父的,即便是楊聰一夥人已經被我們清理得差不多了,但誰也不能保證,我師父他們來了以後不會遭遇到什麼。
就在我心裡還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時,霧氣中的影子突然閃了一下,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隻血紅色的手臂就朝我的脖子抓了過來。
我被他抓了個正著,然後就感覺到一股巨力傳來,直接將我推翻,壓在了地上。
血人身上的溫度很高,我的脖子接觸到他的手掌,就有一種被灼傷的痛感,他壓住我之後,張開嘴就朝我的脖子咬了過來。
我趁著他重心不穩,立刻抬腳,用雙腳頂著他的腰將他頂到了半空,他大概沒想到自己會突然雙腳離地,顯得有些驚慌,手上鬆了幾分力道,我立刻掰開他的手指,身子一縮,同時腳上發力。
將他蹬翻在地的同時,我就地一滾,退到了梁厚載身邊。
血人翻落在地之後,很長時間沒爬起來,我還以為他又要恢複正常了,可他沒有,幾秒鐘之後,當他爬起身來的時候,突然朝著我們一聲暴吼,在這之後,我只看到他身子一閃,接著眼前就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影子。
這一次他的速度,比他襲擊方雪梅的那次還要快!
我剛剛伸手護住要害,立刻就感覺彷彿有一條鐵棍打在了我的手臂上,我幾乎被巨大的力量打飛,連著退了好幾步,才算穩住陣腳。
剛才站在我身邊的梁厚載也受到了攻擊,他的體重比我輕得多,一被打中就飛了出去,他現在就落在我身後,我也看不到他到底怎麼樣了,但一直沒聽到他重新爬起來的聲音。
從餘光裡,我看到莊師兄和劉尚昂都端著槍,槍口正對著那個血人。
血人在突襲我和梁厚載之後,又愣在了原地,他的目光不斷從我、劉尚昂還有莊師兄身上跳來跳去,似乎在選擇一個最合適的目標。
莊師兄身手不行,劉尚昂身子骨太弱,我擔心,血人如果對他們兩個下手,萬一他們被打中,很可能就是傷筋動骨的大傷,甚至喪命。
我忍著手臂上的疼痛,開始慢慢挪動腳步。
血人原本還盯著劉尚昂,他感覺到了我的動作,又朝我這邊看了過來,他歪著頭,一直看著我移動,但並沒有撲上來。
他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瘋狂地進攻,時常會猶豫一下。我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他時常給我們一點喘息的時間,我們幾個人裡已經有人倒下了。
快走到院角的時候,我朝梁厚載那邊看了一眼,梁厚載正半蹲半跪地俯在地上,他的右手無力地垂著,似乎是脫臼了。
來到院子的角落,我又拿起了一隻鋼叉,深吸一口氣,朝著血人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