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楊聰一夥已經被羅泰徹底分散開了,他現在就在村東口的路燈那邊,方雪梅在村委會大院裡,柳春花在村外的大棚附近,和我們守正一脈有些淵源的邵紫容去了村子西邊的蓄水池,而幾個人裡道行最淺的鄒露則留在了王大海家裡。
看到這條資訊的時候我也吃了一驚,完全想不明白羅泰究竟是怎麼把他們分散開的。
這時候,湊在我身邊的莊師兄問我:“動手嗎?活捉還是擊斃?”
活捉?以我們幾個人,對付幾個不入流的小角色還能活捉,可對付楊聰他們的高手,想活捉他們恐怕不現實。
退一步來說,就算我們活捉了他們,將他們五花大綁地捆成了粽子,但也不能確保他們在那種情況下就無法施術了,萬一他們施術,我們幾個能不能壓制住他們,也很難說。
可是,說心裡話,我不想弄出人命來。
我就這樣猶豫了好幾分鐘,才長出口氣,對莊師兄說:“有條件的話就活捉吧,沒條件的話……就擊斃。”
莊師兄看了我一會,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
我又問大偉:“帶武器了嗎?”
邢偉說:“我和莊隊一人帶了一把67式,二十發子彈。”
梁厚載在旁邊對我說:“直接擊斃吧。”
我還是有些猶豫不定:“我在想,直接擊斃應該是違規的吧……”
我從來沒瞭解過我們所在的那個組織都有什麼規定,這麼說,其實是想問一問莊師兄的意思。
莊師兄也明白我的深意,很直接地對我說:“不用考慮那些,這不是執法,是戰爭。”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將這口氣緩緩吐出:“行啊,見機行事吧,能不殺就不殺,留個活口也不錯。”
莊師兄很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
之後我們商量了一下具體的行動計劃,我們打算先從楊聰開始下手,他所處的村委會大院就在村子中央,除了他,不管我們對付誰,只要鬧出了比較大的動靜,他都會有所察覺,所以必須先把他這顆釘子拔掉。
但這也是有很大風險的,萬一我們偷襲失敗,而且弄出了很大的動靜,楊聰的幾個師全都會察覺到異常。
我讓劉尚昂帶路,離開烤房以後,快速向村委會那邊接近。
一路上,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路上也沒有行人,如果不是經過幾個宅院的時候,聽到裡面有人說話,我真的會以為店子村已經變成了一個被大雪封禁的荒村。
來到村委會大院的外牆,劉尚昂停下了腳步,將耳朵貼在牆壁上傾聽,片刻之後,他才招呼我們湊到他那邊去,然後用很低的聲音對我們說:“楊聰就站在大院的中央位置,他現在的視線很廣,翻牆肯定被發現,還是走正門吧。”
莊師兄點了點頭,貼在大偉耳邊說:“一見到楊聰,立刻開槍擊斃!”
聽著莊師兄的話,我心裡不由地地緊了一下,可大偉卻很決絕地點頭。
我們繞著村委大院的圍牆,快速來到大門口,此時村委大院的兩扇鐵門被完全敞開了,站在門外,我就能隱約聽到裡面有人在唸誦咒文,院子裡揚起了很強的念力。
莊師兄深吸了一口氣,視線盯著大偉,同時抬起手,伸出了三根手指。他向大偉做了幾個我看不懂的手勢,然後有無聲地數著:“三、二、一。”,每做出一個口型,就會收起一根手指。
直到莊師兄的拳頭完整地攥起來之後,他和大偉就同時沖進了村委大院,我們三個也快速跟上了他們。
莊師兄進院之後,就立刻抬槍射擊,楊聰距離我們大概還有二十米左右的距離,他雖然不是練家子,但反應很快,一看到莊師兄舉槍,就立刻臥倒,同時我能感覺到他以極快的速度凝練起了念力,一股很濃重的陰氣場瞬間出現在我們腳下。
而就在這時候,大偉也按下了扳機,一發子彈從槍膛中噴射而出,冒出一絲很弱的火光,然後我就看見匍匐在地的楊聰猛地抽搐了一下身子,頭蹭著地面向後仰去,在這之後,鮮血就在他的臉頰下面蔓延開來,快速融化著地上的積雪。
在這灘血液裡,還夾雜著某種類似於青黃色的液體。
楊聰就這麼……死了?
我看著楊聰的屍體,很長時間都沒緩過勁來。
梁厚載比我強得多,他在愣了一會之後,就拿出了辟邪符,清除了我們腳底下的陰氣。
莊師兄好像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面,他看了眼楊聰的屍體,語氣淡然地對大偉說:“打掃戰場。”
大偉也沒有猶豫,一邊收起手槍,一邊朝屍體那邊走,我也跟著大偉一起走了過去,和他一起處理楊聰的屍體。
我怕的,不是死屍,而是一條生命就這樣在我面前消亡。我現在幫著大偉一起處理屍體,在內心深處,其實也是為了彌補自己的愧疚。不管怎麼說,楊聰的死和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