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倒著踩中最後一個星位的時候,門外沒有任何動靜,我本以為,羅泰受到三百斤的重壓,多少會有一些動作,可透過門底的縫隙,我卻看到羅泰的腳一動不動,他投在地上的影子,還是我踩出罡步之前的樣子。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我施術失敗了,可當我在院子裡環視的時候,卻發現堆在院子角落裡的雪堆都被星力壓出了痕跡,種在院子裡的樹也被壓得變了形。
等到星力散去,那棵樹又漸漸直起了腰。
這時候,我的手機震了一下,拿出來一看,是羅菲發來的資訊:“門外的霧氣散了。”
看樣子,葬教佈置在村裡的陣法應該也破了,我又湊到門前,對羅泰說:“陣已經破了,我們先撤,你不要在村裡走動了,到王大朋家待著吧,最近這段時間,咱們不要見面,手機聯系。”
說完,我就叫上了劉尚昂,抄小路回到了我們的據點。
現在,羅泰應該已經成功吸引了葬教的注意力,接下來,就要著手實施偷梁換柱的計劃了。
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劉尚昂才決定出村,他臨走前囑咐我們,如果能搞到幾個主謀的照片,就盡快發給包師兄。
關鍵這件事的主謀到底是誰啊?
劉尚昂走了以後,每當王大海家的男人去暗哨送飯,仙兒都會控制著兩個傭兵回到暗哨等飯,這樣做的風險是非常大的,仙兒在傭兵身上種下夢魘之後,傭兵體內就會帶著她的妖氣,雖然這股妖氣很弱,但如果對方仔細感應,還是能感應得到。
好在對方好像是一個粗線條的人,完全沒有發現傭兵的異常,藉著他送飯的機會,我還暗中幫他拍了兩張照片。
劉尚昂走了兩天,第一天給傭兵送飯的是那個男人,第二天給傭兵送飯的人,則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年輕女人,她明顯比男人警覺得多,送飯的時候,還試探性地跟傭兵說了幾句話,傭兵在仙兒的控制下回了話,沒有顯出異常,這也算是有驚無險吧。
而我同樣給女人照了相,連同每天晚上到路燈下注入陰氣的女人,也被我拍了下來。
三個人,三張照片,我全部發給了包師兄,包師兄說因為我拍照的時候天色太暗,對方的特徵不太清晰,要花一些時間辨認。
也就是我發出照片的當天晚上,劉尚昂終於回來了,他翻牆進院的時候揹著一個黑大包袱。
我其實是聽到院子裡有聲音,才知道他回來了,立即跑出屋子去接他,劉尚昂將包袱放在地上,吐了很長很長的一口氣,然後沖我笑笑,從包袱裡拿出了兩尊黑神像給我。
我一手拿著一尊神像,仔細看了半天,沒發現有什麼差別。
劉尚昂指著我的右手,說:“這是原版的。”
完了他又指著我的左手:“仿造的。”
我退回了屋子,窩在廚房的角落裡,用手電仔細探照著兩尊石像,除了仿造版的重量稍微輕一些之外,兩者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其他人也都湊過來看,都說仿造版的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了。
劉尚昂這次出去,一共做了五十多具神像,每具神像的重量大概再兩斤左右,材質是加了料的黑玻璃。
劉尚昂將銀行卡還給我的時候說:“算上我這兩天的吃飯和住宿,一共花了不到三千。”
我白他一眼:“吃飯睡覺還從我卡裡提錢?”
劉尚昂很賊地笑了笑:“我這可是出公差,不花白不花。”
這時梁厚載在一旁說:“既然仿製品已經到到手了,咱們就開始行動吧。道哥,我覺得,咱們最好不好一次性把村裡的神像全都換了,分幾天,一點一點地將神像掉包。”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為什麼呢,這樣豈不是很麻煩?”
梁厚載說:“我是覺得,反正還要等莊大哥的增援,稍微拖延一下時間也沒什麼。道哥你想啊,如果你有天早上一起床,發現自己道行突然沒了,什麼術法都使不出來,你會怎樣?”
我說:“沒了就沒了唄,再練就是了。”
梁厚載愣了一下,嘆口氣:“唉,也就是你會這麼想。那你再想想,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的念力正一點一點地衰退,而且這種衰退還不斷地持續,你會怎樣。”
我說:“趕緊找個徒弟,把傳承延續下去再說。”
這時候,仙兒忍不住說話了:“厚載,你問他這種問題,絕對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這家夥的心理比較變態。”
我正想反駁她來著,羅菲又接上了梁厚載剛才的話茬:“如果道行一夜之間全都沒了,我想,大部分人都會抓狂吧,在那種心態下,有可能做出一些很瘋狂的事情來。瘋狂的人,通常是不可能控的,他們的行為無法預測。可如果道行是每天都衰退一點,一直一直延續,一開始不會覺得特別恐怖,可隨著時間的延續,人也是會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