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上車之前,我真沒想到車上這麼冷,簡直能凍掉手指頭,我下車的時候,十根手指都是冰涼冰涼的,幾乎沒有知覺。
仙兒吆喝著最近睡沙發睡得腰疼,要和羅菲一塊住旅館,她下車以後沒跟著我和梁厚載去警局,跟著羅菲走了。
像她這種人不人鬼不鬼、渾身重量只有二三十斤的人,睡沙發竟然會腰疼!鬼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路上是厚厚的一層雪,雪層經歷了融化、上凍、被車輪碾壓之後變得非常滑,我和梁厚載只能小心翼翼地走著。
快到警局辦公樓門口的時候,梁厚載突然對我說:“你家裡的兩個女人,什麼時候相處得這麼融洽了?”
我乍一聽也沒反應過來他在調侃我,只是回應他:“誰知道呢,自從上次咱們一起進了亂墳山的地宮以後,她們兩個好像就很合得來了。”
這番話說到最後,我才反應過來,梁厚載剛才提到仙兒和羅菲的時候,說的是“你家裡的兩個女人”,我給了他一個白眼,他就這麼一臉壞笑地看著我。
我懶得再理他,大步進了辦公樓大門。
這次來到局子,正好又碰到馬建國從電梯裡出來,他一看到我就沖我招手:“你們兩個可算來了,馮局在辦公室等你們半天了。”
我先給他拜了個年,又對他說:“路上積雪太厚,不好走啊。馬大哥大過年的也沒休班嗎?”
“正要休,”他笑著對我說:“今天回來給馮局送點東西,你們兩個趕緊上去吧,別讓馮局等急了。”
他說完就風風火火地走了,我們兩個上了電梯,很快來到了馮師兄所在的樓層。
當時馮師兄和澄雲大師就在樓梯口商量著什麼,馮師兄手上拿著一份檔案,澄雲大師正對著那份檔案皺眉頭。
見我們來了,馮師兄就將那份檔案給了我,讓我仔細看看。
檔案的封皮上用別針嵌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個年紀很大的老太太,一臉的皺紋,在上嘴唇的嘴角處還長著一顆很大的痣。
這個老太太我是見過的,他就是董大寶和狗蛋村裡的老穩婆,就在不幾年,我和馮師兄還到她家走訪過。
我向馮師兄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馮師兄則指了指我手裡的檔案,示意我繼續往下看。
這份檔案是對整個化外天師事件的調查結果,其中的大部分內容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價值,可我翻到檔案第三頁的時候,檔案上卻聲稱一個名叫董春花的女人有重大嫌疑。
董春花,也就是董大寶村裡的老穩婆,她就是為董大海他們提供補血偏方的人,和之前劉文輝提到的那個董翠萍是親屬關系,她是董翠萍的姑奶奶。
另外,檔案中提到了,那種補血的偏方雖然對人體沒有什麼明顯的危害,但在服用它的時候,需要用到一種叫做“烏香”的藥引,那種藥引中含有一種重金屬成分——汞,而當初馮師兄在那幾具屍體身上,就發現了汞。
我一邊翻著檔案,一邊問馮師兄:“這些資訊是怎麼查出來的?”
馮師兄說:“我昨天和建國重新走訪了那個村子,找了董春花,她親口說那種偏方就是她給董大海的,我們詢問起董翠萍的時候,她也說自己有個關系很近的後輩叫這個名字,只不過很多年沒聯絡了,她不知道董翠萍去了哪。我們問她要了董翠萍的照片,找劉文輝核實過,劉文輝一口咬定,照片上的董翠萍,就是當夜從亂墳山將他劫走的那個董翠萍。”
我用手指撓了兩下額頭,問馮師兄:“所以你們覺得,這個老穩婆有重大嫌疑?”
馮師兄說:“從事情本身來說,她確實很可疑。不過昨天我和馬建國到她家走訪的時候,她的表現卻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這時梁厚載在旁邊嘀咕一聲:“葬教的人都很會演戲。”
他這麼一說,馮師兄就來了精神:“你也懷疑這個穩婆?”
誰知梁厚載卻搖搖頭:“我可沒這個意思,葬教做事情,向來藏得很深,這一下突然有這麼一個老穩婆出現在我們面前,我覺得……怎麼說呢,這不像葬教的行事風格。如果這個穩婆一早就和化外天師的事有牽扯,你們第一次在村裡走訪的時候,應該就不會見到她。”
馮師兄沉吟了一會,說:“可我覺得,這個老太太,很符合化外天師‘就在眼皮子底下,咱們卻想不到’的特點。”
梁厚載還是搖頭:“這個老太太確實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卻不是咱們想不到的人,就算沒有羅有方的那番話,經過這次走訪,咱們還是會懷疑她。所以,我覺得她很可能是化外天師放出來的誘餌,用來牽引我們注意力的。”
馮師兄這下也犯難了:“難道你現在還在懷疑劉文輝?”
梁厚載很果斷地點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