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了沉氣,對著電話說:“你怎麼知道我的號?”
對面傳來了羅有方的笑聲:“呵呵,左有道,你傻嗎?知道你號碼的人那麼多,我只要把其中一個人的手機弄到手,不就得到你的號碼了?唉,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人,在外行走從不知道隱藏自己的身份,你們的電話號碼、家庭住址,我們隨便用點小手段就能搞到手。”
我一直沒說話,就聽著他一個人說,他的語氣和過去一樣,還是帶著一股讓人惡心的張狂。
直到他說:“你們這樣的行為,早晚有一天會害了自己的親人。”
聽到他的話,我又想起了當年羅有方在我爸媽床底下放八卦鏡的事,心裡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燃了起來,立刻朝他吼道:“你如果敢對我爸媽怎樣,我就把你剁碎了餵狗!”
羅有方那邊頓了一下,接著又大笑:“剁碎了餵狗?哈哈哈哈,聽起來還挺嚇人的。狠話誰不會說,你想殺我,先找到我再說吧。不過我最近很忙,沒有時間和你家裡人有什麼糾葛。不過,你和那幫老家夥一晚上幹掉了化外天師最得力的三個助手,化外天師會不會對你家裡人出手,那可就很難說了。”
我依舊不說話,等著他的下文,我師父他們幾個也是皺著眉頭,側耳傾聽著。
羅有方也不負眾望,很快就說道:“你小子,說我是你們的內線?有點意思,化外天師將你的這番屁話告訴了教主,還真是給我造成了一點點小麻煩。不過,他不仁我不義,你們不是正在找他嗎,我可以給你們一點點提示。”
沒等他繼續說下去,我就問他:“化外天師,它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名號?”
“這種事,你們自己去猜吧,”羅有方陰惻惻地笑著:“可你們知道,化外天師為什麼叫化外天師嗎,啊?呵呵,我給你們的提示就是,化外天師,就在你們能看得到,卻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我感覺他要掛電話,立刻問他:“趙宗典師伯是不是也入了葬教。”
羅有方似乎頓了一下,接著就說:“葬教啊……你們是這麼叫我們的嗎?嘿嘿,有點意思。你說我師父啊,他呀,好像是加入組織了,又好像沒有加入組織。他到底有沒有加入組織呢……你猜,猜對有獎。獎品是什麼?你再猜。”
緊接著電話裡就傳來了羅有方那讓人厭惡的狂放笑聲,他沒等我再開口就掛了電話。
師父看著我手裡的電話,從鼻子裡嘆了口氣。
仉二爺則顯得有些憤懣:“羅有方,他不就是正道這兩年一直在通緝的人嗎?他打電話是什麼意思?炫耀?”
陳道長掏出煙來點上,抽了一口,才張嘴說話:“羅有方這個人,和趙宗典那家夥一樣邪門,他做的事情,讓人根本琢磨不透啊。我倒是覺得,他打這個電話,說不定真的是來提醒我們的。”
我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讓劉尚昂聯系我包師兄,讓他設法查一下羅有方剛才的電話是從哪裡打過來的。
我師父則朝我擺了擺手,說:“別查了,浪費時間。羅有方既然敢明目張膽地打這通電話,就說明他根本不怕咱們查他。我倒是覺得,他打這通電話,說不定就是為了報複化外天師,他們兩個人,可能有利益上的沖突也說不定。可他剛才那番話像個啞謎一樣,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在我們能看到,卻絕對想不到的地方。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想了想,覺得沒什麼頭緒,就朝梁厚載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梁厚載先是沖我搖搖頭,過了一會,又對我說:“道哥,我還是覺得劉文輝不對勁。”
我對他說:“我相信你的判斷,你覺得他不對勁,他肯定不對勁。可目前來說,劉文輝身上沒有太大的破綻啊,還是先觀察他一段時間再說吧。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想明白羅有方的提示到底是什麼意思。”
梁厚載立刻接話:“我覺得,他那番話就是告訴我們,化外天師其實就是一個很不起眼的人,在整個案子裡,最不起眼的人,就是劉文輝。”
一桌人,幾雙眼睛,此時全都盯著梁厚載,每個人的眼睛裡都帶著幾分猶豫,似乎是不確定該不該相信梁厚載。
我也在猶豫,但我絕對相信厚載的判斷,我在猶豫的是,要不要相信羅有方。
說實話,有時候我挺佩服羅有方的,他總是能在所有人都在追捕他的時候銷聲匿跡,又在我們快要忘記他的時候提醒我們他的存在,而且他每次出現,看似隨意做出的一件事就能讓我們困擾很長時間。
化外天師事件的幕後主使究竟是不是劉文輝?這個問題在當天晚上的飯桌上沒有得到答案,不過我看得出來,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對梁厚載的推斷持保留態度。
吃完飯,師父立刻又催著我們去睡覺了,第二天一早,我和梁厚載一如往日地早起晨練,然後上學。
師父說,在我們這個年紀,不管碰到了什麼事,還是應該花一部分精力在學習上。
仉二爺依舊承擔起了保護我的工作,我上課的時候,能從窗戶裡看到他在校外的馬路口來回閑逛。
幾天以後,孫先生和李道長從西北趕回來了,也住在了仉二爺他們租住的房子裡,澄雲大師一直在警局那邊陪著馮師兄,也算是對馮師兄的一種保護。
每天放學以後,我和梁厚載就會回到亂墳山的地宮裡,在原本有陰河流過的河床上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