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昌榮沒頭沒尾地接了一句:“對了,自從咱們來到山東以後,澄雲大師好像就沒跟咱們一起行動過。”
我師父白他一眼:“你別瞎白活,不可能是大和尚,他這些天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說完,師父又將視線轉向了梁厚載,問梁厚載:“厚載,你是怎麼想的?”
梁厚載想了想,說:“這種事不好說的,我覺得,與其在這裡懷疑咱們身邊出了內鬼,不如捋一捋案情吧。我剛才回想了一下,總覺得這個劉文輝很不對勁,李道長也說了,李虎和卯蚩種本來還好好的,可劉文輝一去,他們就出事了,而且去找李虎和卯蚩種這事,也是劉文輝自己提議的。”
就在梁厚載說話的時候,一個穿白大褂的人來到了診樓門口,沖著我們喊:“誰是劉文輝家屬?”
馮師兄走了出來,朝那個大夫點了點頭:“劉文輝沒有家屬,有什麼事找我吧。”
大夫看了馮師兄一會,皺了皺眉頭:“看著你這人挺眼熟的。你是劉文輝的朋友嗎?”
當然眼熟啊,頭些年市醫院的太平間丟屍,馮師兄可沒少往這邊跑。
馮師兄走了過去,邊走邊說:“算是吧,怎麼了?”
那個大夫朝馮師兄招了招手,就轉身走進了診樓,馮師兄也跟著他一起進去了。
過了一會,我聽到樓道裡傳來了大夫的聲音:“他心髒有問題,得動手術。他身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後來他們就走遠了,我也沒聽到馮師兄是怎麼回應的。
梁厚載對於劉文輝的懷疑,就這麼被中斷了。
又過了很長時間,馮師兄才從診樓裡出來,對我們說:“劉文輝今天受了重大心理刺激,突發心髒病,現在已經上手術臺了,能不能活下來還兩說。他應該不是事件的主謀,不然的話,也不至於被刺激出心髒病來吧。”
聽到馮師兄的話,梁厚載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畢竟還是臉皮薄一些,大概是覺得自己錯怪了劉文輝這樣一個病人。
仉二爺走上來,拍了拍梁厚載的肩膀,說:“再聰明的人,也有想錯的時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已經很不錯了,要不是你在天臺上提醒了有義,咱們現在全都遭殃了。”
梁厚載有些羞澀地笑了笑,沒說話。
我師父則在一旁說道:“厚載的聰明,黃大仙的引魂燈,是今天晚上的兩大變數。那些人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咱們這些老家夥身上了,卻完全忽略了其他人。我覺得,要想把化外天師挖出來,還是得靠他們這些後輩。”
仉二爺點了點頭,又搖搖頭,說:“黃大仙用了一次引魂燈,現在估計也被盯上了,厚載也是,這一次初露鋒芒,對方也知道了他的聰明,以後大概也會特意防著他吧。有道極有可能在很多年前就被葬教監視和觀察了,估計那些人對有道的瞭解不比咱們少。”
我師父先是沉默了小片刻,之後突然就笑了:“話不能這麼說,有道雖然是我調教出來的,可他有很多手段,是我沒有的。”
師父這麼一說,仉二爺和其他人都朝我投來一道疑惑的目光。
而我師父則繼續說著:“有道能催動番天印,還能修習守正一脈早年傳下來的一些秘術,番天印兩千年沒人催動過,那些秘術,兩千年來也沒人施展過,別說是化外天師,這世上,可能根本就沒人能摸清有道的底細。至於厚載嘛……我記得李良那家夥口口聲聲說自己巫術厲害,可我卻極少見他施展,對於他的那些古巫術,一樣沒人能摸清底細。既然不瞭解,他們就不可能找到剋制有道和厚載的辦法。”
聽著師父的話,我都覺得有些熱血沸騰了,好像我和梁厚載搖身一變,成了對付化外天師的殺手鐧。
可我師父向來比較喜歡潑冷水,我心裡那點熱情剛揚起來,那一盆子冷水就下來了。
就聽他說:“可問題是,有道和厚載學藝不精,秘術施展不了幾種,巫術也只是入門,想靠他們兩個來撐場面,終歸不是件靠譜的事。”
說完,師父又瞪我們兩個一眼,一臉怒色地訓斥道:“你們兩個,這段時間好好給我研究術法,別整天琢磨那些個雜七雜八的事。”
我和梁厚載對視一眼,互相吐了吐舌頭。
劉尚昂大概是見師父他們一直在討論我和梁厚載,唯獨忽略了他,他就有點耐不住了,在一旁嚷嚷道:“那我呢,這段時間我幹啥?”
我師父朝他挑了挑眉毛:“你狗屁不會,能幹啥?”
劉尚昂愣了一下,然後那張臉就耷拉下來了。
這時我師父突然笑了,對劉尚昂說:“你說你,無門無派的,也沒個傳承,我們又不能把傳承教給你……不過,傳承上的東西雖然不能透給你,可一些驅鬼辟邪的民間土術,倒是可以教給你的。”
劉尚昂想了想,問我師父:“民間的土術?好使嗎?”
師父拍拍他的頭,笑著說:“你可別小看了民間對付鬼祟的土法子,那都是咱們的祖輩一代一代人積攢下來的智慧,看似沒什麼神奇的,可越樸實的東西,往往就越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