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二爺和孫先生同時看向了我,目光中都帶著期待和詢問的味道。
我簡單地說了一句:“劉文輝還在他們手裡。”,說完我推開了鋼板焊接成的房門,見裡面有光,就大步走了進去。
仉二爺也跟在我身後,低頭鑽進了門,這時候我隱約聽到孫先生嘆了口氣,聽得不真切,若有若無的。
有了前兩次的經歷,我變得更加小心了,一邊走著,一邊解開了火蠶絲布,將番天印拿在了手上。
只要我的手一感受到番天印上堅硬光滑的觸感,心裡就會變得莫名憤怒,就好像全世界都是我的敵人一樣,看到誰我都想上去踹兩腳。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我都只能強壓著那股怒火,不斷調整著呼吸,用盡全力讓自己變得平靜一些。
房子不大,也就是十平米左右的面積,除了牆角放著一個油漆桶和一把刷子之外,屋子裡看似什麼都沒有,可在我正對面的牆角處卻開了一個很小的開口,燈光照射進去,能清楚地看到裡面是一條傾斜向下的樓梯。
我回想了一下整棟樓的結構,這條向下延伸的樓梯,應該是貫穿了好幾層住宅吧。
什麼樣的建築師會設計這樣一條樓梯?
我立刻將番天印夾在腋下,又拿出了琉璃卵,將它託在手上,此時的琉璃卵上感覺不到任何牽引力,陰煞炁場的源頭就是在這個天臺上。
我不由地停下腳步,皺起了眉頭。
仉二爺湊到我身邊來,問我:“怎麼了,怎麼不走了?”
我說:“不對勁,陰煞的源頭就在天臺上。”
仉二爺稍微沉默了片刻,然後他就指著樓梯,小聲對我說:“你仔細看,上面有兩對腳印,其中之一就是劉文輝的,我看過他的腳。”
樓梯上有腳印?我瞪大眼睛,對著臺階仔細觀察的半天,可什麼都沒看到啊。
可仉二爺說話時的語氣,卻又異常篤定。
我看了看臺階,又看看仉二爺,仉二爺則沖我點頭。
我也沒再多說什麼,手中託著琉璃卵,邁開步子走下了臺階。
這條向下延伸的樓梯坡度很陡,垂直距離應該在兩到三層樓之間,隨著我不遠向下走,琉璃卵上出現了一股牽動力,這股力量是向上的,它出現的時候,琉璃卵的重量彷彿都輕了一些。
來到樓梯的最底端,是一條朝著我右手邊延伸的水泥路,這段路的兩側都是牆壁,地面被打理得非常幹淨。
我試探著問仉二爺:“還有腳印嗎?”
仉二爺非常篤定地點頭:“還有。繼續向前走。”
我沉了口氣,繼續託著琉璃卵前行,很快我們就來到了這條路的盡頭,同樣是我的右手邊,一條以大坡度向上延伸的樓梯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從這條樓梯上去,好像就是電梯間的位置了吧。
我轉過頭去和仉二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仉二爺動了動嘴唇,擺出一個無聲的口型:“小心。”
我點點頭,將琉璃卵放回口袋,拿好青鋼劍和番天印,躡手躡腳地朝著樓梯上方爬去。
這段樓梯不算太長,我卻花了至少五分鐘才來到它的制高點,這裡通著一扇掛了黑布簾的門,透過布簾的縫隙,能感受到非常強的陰煞氣息,也能聞到一股非常刺鼻的氣味,那是福爾馬林防腐液的味道,我在警局的停屍房裡見過這種溶液。
仉二爺從後面拍拍我的肩膀,我轉身去看他,就見他朝門指了指,然後又指了指我,指了指門的右側,指了指他自己,指了指門的左側。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我快速沖進去,然後朝著門右側移動,他進去以後,則朝著門的左側快速移動。
我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望著黑乎乎的布簾子,深吸一口氣,同時猛跑兩步登上最後兩級臺階,掀開布簾沖了進去。
按照仉二爺的計劃,進屋以後,我先是向右閃出了一段距離,然後才快速觀察了一下屋子裡的情況。
屋子裡除了我之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被倒吊在房頂上的劉文輝,另一個是一個盤坐在角落裡的老人,他穿著一身紅衣,身材瘦小。
雖然我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掃了他一眼,可就是那一瞬間我就認出了他的身份,他就是這個案件中的每一個死者都看到過的那個老人,而且每個人看到他的時候,都是臨死前的最後一刻。
我立刻警覺起來,眼睛定格在了他的身上,同時舉起天罡劍,用劍鋒指著他,盡管他和我之間的足有四五米的距離。
這時候仉二爺也進來了,他閃到門的左側,也是轉悠著眼珠子在屋裡快速掃視一下,然後也是全神戒備地頂住了牆角裡的老人。
我和仉二爺沉靜了幾秒鐘之後,那個老人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我們的出現,他依舊是盤腿跪坐在地上,嘴裡小聲唸叨著我們聽不懂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