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師父和趙師伯又聊起了女媧一族的一些傳聞。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我喝完了碗裡的米粥,不一會就沉沉地睡了。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羅菲已經回陝西了,她在墓裡給我的那串沉香手鏈還帶在我手上,她臨走前也沒有拿走。
同時仙兒還給我捎了話,說寒假的時候羅菲還會來。不過這一次不是羅菲自作主張要來的,而是我師父邀請她來,為的是能讓她在寒假的那段時間裡多研究研究艮字幡的用法。
仙兒和羅菲之間的關系似乎變得很微妙,每次當仙兒提起羅菲的名字時,總是一口一個“菲”,叫得很親切,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她們似乎變成不錯的朋友。
可如果我在仙兒面前提到羅菲的次數超過三次,仙兒的火氣就會變得很大。
女人的心思,果然是不可揣測的。
我在醫院裡整整躺了兩個星期,直到手術的刀口拆了線,我才在馮師兄的陪同下出院。
由於從小被師父調理身體,我的恢複能力比正常人好很多,僅僅是半個月時間,傷筋動骨的大傷就好了七七八八,當然,我能有這樣的恢複力,和這半個月來,師父每天用黃玉太歲給我熬湯也有很大的關系。
我出院的時候,師父的肺炎也好得差不多了,他甚至比我出院還要早兩天。
出院以後,我打算過兩天再返校上課,先回趟寄魂莊,我很想弄清楚,黑石棺裡的那把劍,到底是什麼來路。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要面對,那就是我媽的“最終審判”。
雖然我住院的這段時間,爸媽每天都會來陪我,可大概是我身上帶傷的緣故,他們一直以來也沒說什麼嚴重的話,只是讓我多休息,別的不要考慮太多。
但我覺得,這樣的平靜背後,似乎潛藏著一場猛烈的風暴。
萬幸的是,我錯了。
出院的當天晚上,我回到家,我爸和我媽先是做了一桌好菜,一家三口圍在一起,吃了一頓久違了的家宴。
收拾了碗筷,擦幹淨桌子,父親又沏了一壺茶,隨著茶壺中的水汽慢慢升起,我這些天一直在擔憂的“最終審判”,也終於到來了。
對於我的事,父親一向是不太過問的,這次審判的主角,依然是我媽。
我媽給三個被子蘸滿了茶,將其中一個推給我爸,又將另外一個推給我,之後她的眼睛依舊停留在茶壺上,可嘴上卻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後悔不?”
我知道我媽這是在跟我說話,但我一下沒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悶悶地“啊?”了一聲,算是回應了。
這時候,我媽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說:“跟著你師父學手藝,你後悔不?”
我已經能大概預感到我媽後面會說什麼了,可以直了直脖子,讓自己顯得堅定一點,然後才對我媽說:“沒後悔過。”
我媽點了點頭,押一口茶,又問我:“你們這個行當,你覺得難不?”
我說:“難,但是……我不怕。”
“嗯,挺好,”我媽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很嚴肅地對我說:“你跟著柴大爺的時候呢,還小,你這條路啊,也不是你自己選的,可你既然都走在上頭了,就別縮頭,也別退,咱老左家的男人,不能當狗熊。”
我以為……我媽說要找我談話,是想讓我放棄,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態度。
說實話,我媽沒什麼文化,這一番話說出來,透著一股粗糙的樸實。可在我眼裡,此時的母親卻異常的偉大。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父親也咧開嘴笑了:“咱老左家的人啊,就沒有當狗熊的。”
回過頭去想想,如果沒有爸媽的支援,在師父曾經走過的這條路上,我也許,不會走得這麼遠。
時至今日,對於爸媽當年的支援,我一直心存感激,又或者,感激這個詞,也不足以形容我內心的感受吧。
第二天一早,師父就帶著我們再次踏上了前往寄魂莊的旅途。
也就是在那幾年,我漸漸習慣了在火車上度過一個又一個夜晚,在火車上,我們四個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幾乎沒有多少交流。<101nove.d站下車之後,依舊是莊師兄開車接了我們,趁著天色還沒暗下來,走高速回到了寄魂莊地界。
其實就算我們這次不回寄魂莊,莊師兄也會主動找我們。
上次離開陝北之前,我將那顆從倭國人手上搶回來的屍丹郵寄給了莊師兄,他找人化驗過屍丹的成分,也就在不久前,莊師兄拿到了化驗結果。
莊師兄將化驗單給了我們,單子上列出了很多化學成分,我能認出那些化學元素,但不知道這些東西究竟說明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