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兒說話的時候,羅菲就在一旁樂。
這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劉尚昂好像也被屍魃打中了,就問仙兒:“瘦猴怎麼樣,他不是也被蛇尾抽中了嗎,他怎麼樣?”
“那小子沒事。”仙兒說:“那小子也真是命大,蛇尾打在他的揹包上了,他人雖然飛了出去,可身子沒什麼大礙。”
就在仙兒說話的時候,梁厚載和劉尚昂拎著幾個油紙袋子回來了。
我一下就聞到了肉香,那些油紙袋裡頭肯定有肉!
梁厚載和劉尚昂一進門就見我醒了,對著我也是一番噓寒問暖的,嘴裡一邊說著諸如“你還沒死啊”、“你竟然活過來了”、“醒了,可惜了”之類的話,一邊跟我顯擺著他們買回來的那些午飯,還特意叮囑我,現在我只能吃流食,袋子裡的飯菜就是給我看看,解解眼饞。
不愧是摯友,我在墓裡頭差點掛了,剛一醒過來,他們就這麼變著法地埋汰我。
我聽著他們的話,看著他們的表演,心裡就一陣火大。如果不是老子現在不能劇烈運動,絕對一躍而起,直接把這兩個慫貨給幹趴下。
更可惡的是,這幾個貨竟然直接在我屋裡吃起了午飯。
對於我這樣一個只能吃流食的人,他們從油紙袋裡拿出來的炸肉和餅子無疑有著巨大的視覺沖擊力。
仙兒、梁厚載、劉尚昂,這三個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成了我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他們每次從油紙袋裡拿出食物的時候,動作都是慢慢的,好像是故意讓那些食物慢一點再入口,好讓我多看一會。
羅菲倒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大概她也沒想到梁厚載他們幾個會這麼搞我。
直到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師父才推門進了我的病房,我這時候才發現,他也穿著一身病號服,進我病房的時候,師父臉上的表情無精打採的。
另外,我發現師父身後還跟著趙師伯。
師父來到我床前,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悶悶地問我:“醒了?”
我總感覺師父的樣子怪怪的,也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只是很簡短地應了一聲:“醒了。”
師父盯著我,沉默了大半天,突然嘆口氣,說:“唉,這兩天醫生不讓抽煙,腦子老斷片。你怎麼樣了,身上還疼嗎?”
“怎麼可能不疼,”趙師伯湊上來,一邊將一個保溫瓶放在病床旁側的桌子上,一邊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加上有道又開過刀,估計沒個小半年好不了。”
我朝趙師伯笑了笑,又轉而問師父:“師父,你怎麼也住院了?因為發燒嗎?”
沒等師父說話,趙師伯就在一旁說道:“什麼發燒啊,你師父是被冷水激出了肺炎,他那燒就是肺炎引起的並發症。這段時間人醫生不讓他抽煙,他就跟丟了魂似的。”
師父有氣無力地靠在我病床上,朝著趙師伯嘆口氣:“唉,老煙民沒煙抽的感覺,你理解不了。愁人啊,怎麼是肺炎呢。”
趙師伯臉上帶著幸災樂禍似的笑容,從保溫瓶裡拿出了勺子和一個小鋼碗,又將一些油黃色的粘稠湯汁倒進了碗裡。
他將碗遞給我,對我說:“這是你媽特意給你熬的小米糊糊,趕緊吃點吧。”
我接過碗,有些埋怨地問趙師伯:“我媽也知道我住院了?”
就聽趙師伯說道:“原本是不想讓她知道的,可你入院那天,你大舅正好到醫院裡來拿血壓藥,和咱們撞了個照面。就這麼著,你媽才知道你的事。”
其實我最怕的是我媽直到我下墓的事,我怕她擔心。
於是我又問趙師伯:“怎麼跟我媽解釋的?”
這時候師父在旁邊插了一句:“實話實說。你的事,三妮兒早晚要知道的,老騙著瞞著,畢竟不是個辦法。”
我愣了愣才對師父說:“那……我媽是啥反應啊?”
師父想了想,搖了搖頭:“暫時沒啥反應,只是說,等你傷好了,她有些話要跟你說一說。”
有話說,還要等到傷好了再說?
我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我媽不會是想讓我退出這個行當吧。
之後師父就轉移了話題,和趙師伯聊起了亂墳山地下墓xue的事。
我心裡一直擔憂著我媽即將對我進行的“最終審判”,幾乎沒插嘴,只是心不在焉地聽了幾耳朵。
師父和趙師伯之間的對話其實也沒多少幹貨,大概就是說,趙師伯已經派人著手處理墓裡頭那口充滿陰氣的石棺了。
他們暫時將石棺存放在了陳道長的仙一觀,又請了二十多個大觀的掌觀道士一同前來驅陰,只不過這些老道士聚齊,大概也需要五六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趙師伯就先待在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