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著牆壁走了很遠,直到仙兒的狐火幾乎無法照亮我師父所在的那片區域時,我找到了一個洞口。
那是一個方形的洞口,似乎是建墓者在壘砌這道石牆的時候,刻意少壘了一塊石磚。
我將燈籠探進洞口照了一下,洞口連著一條狹窄的隧道,在隧道的盡頭,我能感覺到淡淡的陽氣。
也許師父說得沒錯,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的確有一個陽陣。
可和隧道盡頭相連的,不僅有可能是陽陣,也有可能是屍魃。
我又拿出手電,朝著隧道中打出了光束,這個隧道不算長,手電的光束可以照到和隧道盡頭相連的空間,那裡有一人多高的石鐘乳,當手電的光束照在這些石鐘乳上的時候,上面還泛出一抹抹油滑的光澤。
我滅了手電,又提著燈籠回到師父身旁,對師父說:“發現了一個通路,是個一米見方的隧道。”
師父抬頭看了我一眼,又點點頭,他扶著牆面站起來,之後就朝我揚了揚下巴,示意我帶路。
也許是之前下河的時候受了寒,師父的狀態很不好,我很想伸手出去扶著他,可我知道他要強,斷然是不會讓我扶的。
我於是放慢了腳步,避免師父過於劇烈地走動,可他走了一段之後,還是變得有些氣喘籲籲的。
我回過頭去看了師父一眼,師父則朝我擺擺手,說沒事,讓我繼續走。
來到隧道前,我又用狐火燈籠朝裡面照了照,師父藉著火光大體看了一下隧道裡的情況,隨即變得興奮起來:“陽氣?看來咱們走對了,過了隧道應該就是陽陣了。”
我不得不提醒師父:“可隧道另一邊,也有可能是屍魃。”
師父沖我笑了笑:“放心吧,你夏師伯說了,剛入墓的三天,咱們是找不到屍魃的。如果第四天找不到屍魃,咱們就只能在第九天才能和屍魃遇上。”
說完,師父就爬進了隧道,他蹲下身子的時候,額頭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臂,我意外地感覺到師父額頭上的溫度很高,他好像發燒了。
我跟在師父身後進了隧道,有些擔憂地對師父說:“師父,你發燒了。”
我師父“嗯”了一聲,似乎很不在意地回應我:“我知道。沒事,胖墩那邊有退燒藥,等找到他們我的病就好了。別廢話,掌好燈。”
我舉了舉手裡的燈籠,一邊向前爬,一邊給師父照著亮。
隧道大概也就是七八米的長度,我們很快就來到了和隧道盡頭相連的空間。
一出隧道,立刻就能感覺到幾分陽氣,這股陽氣醇而不烈,帶著一種十分中正的氣息。
師父拿出了手電,照了照周圍,這是一個小型的溶洞,洞頂和洞底長滿了叢林般的石鐘乳。
當手電的光束從洞頂和地面上掃過的時候,我看到有很多石鐘乳是從中間斷裂的,斷口雖然已經被滴水磨得十分平滑了,可我依舊能看得出來,那些石鐘乳是被人強行截斷的,斷口處還依稀能分辨出重物敲擊時留下的裂痕。
而在溶洞四周的牆壁上,還分佈著八個方形的洞口,每個洞口的大小都是一米見方。
師父大體觀察了一下溶洞中的情況,轉過頭來對我說:“這些石鐘乳確實形成了一個陽陣,而且是五行八卦陣,洞壁上的八個洞口對應卦象。”
五行八卦陣?那也就是說,這個陣也是後人佈置的。石器時代還沒有周易這種東西。
也許是一次說話太多,師父又喘起了粗氣,他靠著一根石鐘乳坐下,穩了穩氣息,問我:“我記得頭兩年教過你奇門遁甲和陰陽八卦來著?”
我點頭說是,師父則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發燒了,頭疼,腦子轉不動了。你研究一下這個陣,牆上的八個洞口,有一個是通陽路的。”
所實話,我對布陣破陣這種事算不上熟悉,可看著師父那副虛弱的樣子,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我先是在石鐘乳林中走了一圈,一開始我天真地以為,布陣的人在石鐘乳上做手腳,應該是將這些石鐘乳做成了某種特定的卦象,可我研究了半天,卻發現事情和我想象得好像有點不一樣,這些石鐘乳的排布幾乎是沒有任何規律的。
之後我又試著分析,剛才我們走過的那個隧道和石室相通,而石室和河脈相連,河脈雖然連了陰路,可上游的河道中沒有石棺的陰氣,只有純粹的水陰,所以說,我們走過的那條隧道應該對應了坎卦,處在坎位。而陽路,就應該走火陽,出離位。
不過我還記得,我們走上陰路之後,曾變過一次方向。我只能推測,陰路的陰,應該就是走得坤位,而陽路則應該是走乾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