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屍氣不算很強,但非常怪異。
一般來說,伴隨著屍氣一起出現的,還會有邪屍身上的屍臭,但這股屍氣中夾雜的味道卻是一種類似於黴味道混著中草藥的味道。
我將狐火燈籠放在地上,一隻手拿著封魂符,另一隻手攥著番天印。
屍氣的源頭緩緩向我們靠近,一直到了距我們大概有二十米左右的位置才停了下來,我之前一直盯著前方,二十米外的那片區域已經被狐火照亮了,但我卻沒有看到邪屍的影子。
師父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朝著石室頂上指了指,我順著師父的手指望過去,就看到一個長長的影子正爬在天頂上,狐火的亮度不夠,我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只覺得它好像是一隻身體狹長的壁虎。
我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乍一看到這東西,我又想起了當初羅有方借陰河水練活屍的事,當初他練出的那具活屍,屍不屍鬼不鬼,也能像壁虎一樣順著牆壁攀爬。
師父湊到我身邊,小聲對我說:“不要用罡步。”
我點點頭,沒說話。
墓室裡有機關,貿然踩出罡步,罡步帶來的壓力有可能觸動那些機關。
在這之後,我們就和天頂上的那隻“壁虎”默默地對峙著,我們盯著它,它好像也在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們。
我估測了一下它和我之間的直線距離,又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腕力,最終搖了搖頭,在這個距離上,我是無法將封魂符投擲過去的。
過了很長時間,那個影子依舊沒有動,我的眼睛還是緊盯著它,嘴上則對師父說:“這東西,不會是個死物吧?”
就聽師父在我身後說:“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還是小心一點好。”
我心想,不知道它是什麼也不能就這麼耗著吧。又過了幾分鐘,我實在有些不耐煩了,就從腰上摸出了手電,開啟光,朝著黑影那邊照了照。
慘白的光束剛剛將黑影所在的那片區域照亮,那個影子就嗖的一下逃離了被光束照亮的區域,在它閃動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白晃晃的人臉,可它的速度太快,我看得並不真切。
也就在同一個瞬間,師父突然驚呼一聲:“小心!”
小心什麼?
沒等我反應過來,耳邊就傳來“嗚”的一陣風聲,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以極快的速度接近我的後腦,當下也不敢猶豫,立刻俯下身子,就感覺有一個冰涼的東西從我頭皮上蹭了過去。
在餘光裡,我還看到師父揮動起青鋼劍,砍向了什麼東西,接著就聽“當”的一聲,青鋼劍好像砍在了一塊很硬的金屬上。
事情有些不對勁,我連忙縮起身子,就地打了個滾,來到了我師父身旁。
師父揉搓著持劍的手腕,帶著些責備地看了我一眼。
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我連忙避開師父的目光,朝著我剛才站立的地方看去。
一個渾身長滿白毛、人首蛇身的邪屍就匍匐在我站立的地方,它像只壁虎一樣趴在地上,爛掉一半的嘴巴裡還吐著長長的信子。
它就像是一條真正的蛇,審視我們的時候,就如同在審視自己的獵物。
看到它的樣子,我和師父幾乎是同時皺了一下眉頭。
身上長著白毛,那就說明它只不過是一隻白毛僵而已,可白毛僵的速度怎麼會那麼快,緊緊一個打眼的功夫,它就到了我身後,還有它身上的皮,青鋼劍砍上去,就像看在了金屬塊上一樣,就這硬度,趕上甲屍了。
師父將青鋼劍換到另一隻手上,又對我說:“我引它一下,你看準機會扔封魂符。”
沒等我應聲,師父就已經行動了。
他先是一個閃身,稍稍拉近了和邪屍的距離,可邪屍竟然一動不動。
見邪屍不動,師父幹脆舉起青鋼劍,一個箭步撲到邪屍面前,揮劍就朝邪屍的嘴巴刺了過去。
眼看著青鋼劍快刺中邪屍的舌頭了,邪屍突然一卷身子,看似粗苯的蛇尾幾乎是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朝我師父的側臉砸了過去。
還好師父用上了天罡劍對邪屍的手法,以退為近、以守代攻,邪屍捲起蛇尾的時候,師父正好退了半步,蛇尾蹭著我師父的鼻子滑過,我立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不敢耽擱,立刻扔出了封魂符,可也就在這時候,邪屍突然蠕動著蛇尾,一陣風似地鑽進了狐火無法照到的黑暗中,而我扔出的那張封魂符撲空之後,在空中蕩了兩下就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