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最後,梁厚載才意識到自己正在跟一個不熟悉的人說話,聲音變得越來越小,直到完全無法聽到。我留意到他那張臉也變成了靦腆的紅色。
對於梁厚載這種性子,我也是無語了。
之後我就問羅菲:“你也知道李良爺爺是夜郎後裔?”
羅菲點了點頭:“我小時候曾在寄魂莊住過一陣子,那段時間李爺爺經常去莊裡做客,忌口的事,還是他自己說的。”
經她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莊師兄也說過,羅菲小時候曾在寄魂莊住過一陣子。
她不但在寄魂莊生活過,還在百烏山生活過,我頓時有了一種感覺,只覺得羅菲所在的鬼門,似乎是寄魂莊和百烏山的某種連線。
換句話說吧,在我認識閆曉天之前,寄魂莊和百烏山唯一的交集,就是鬼門,或者說,就是羅菲。
我想事情想得出神,羅菲拿手推了我一下:“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笑了笑,說沒事,然後就問羅菲吃什麼。
羅菲說:“吃燒烤吧,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個很不錯的燒烤店,平時因為要練功,義父一直不讓我吃那些煙燻火烤的東西,正好藉著這個機會,祭一祭我的五髒殿。”
我頓時心生好奇,問羅菲:“你練的什麼功啊,怎麼還有這種限制。”
羅菲說:“都是鬼門的一些功法,我們那一脈的功法都是極陰極寒的,雖然也有一些比較中正的術法,但很少用。”
這時候梁厚載突然插了一句:“練那種功法,好像根本不能見陽啊。”
所謂不能見陽,就是不能曬太陽、不能吃陽性強的食物、不能用陽性法器,甚至不能接觸男人,反正一切和“陽”有關的東西,在練功的過程中都得避開。
話說,梁厚載怎麼主動跟羅菲說話了?
我朝著梁厚載那邊看去,卻發現他正看著我,剛才那番話,他是對我說的。
羅菲也向我解釋道:“我是天陰體質,尋常的陽氣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影響。嘿嘿,我很喜歡戶外運動的,只要在烈日下的持續活動時間不超過四十八個小時,我就不會破功。”
一天才二十四小時,只要不超過四十八小時……也就是說她雖然練得是陰寒的功法,卻根本不懼怕陽光唄。
梁厚載用胳膊肘戳了我一下,小聲對我說:“你不是體質純陽嗎,從陰陽調和的角度來說,你們兩個絕配呀!”
他聲音很小,羅菲沒聽到,我也當做沒聽見,伸手將他推開一點,之後又對羅菲說:“燒烤店在哪,咱們趕緊過去吧。”
說話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眼手錶,已經快到九點了。
羅菲也看了看手錶,對我說:“沒事,那家燒烤店一般都要開到兩三點鐘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著不遠處的路口走了,我剛跟著她走了沒幾步,手機突然響了,我一看是閆曉天的號就趕緊接了起來。
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到閆曉天在另一頭嚷嚷:“我快到延安了,你們在哪?”
我嚇了一跳:“快到延安了?你怎麼沒提前說啊。”
“趕緊告訴你在什麼地方,”閆曉天那邊催促道:“我這正開車呢,打電話不方便。”
我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他第一次開車時的恐怖畫面,當下也不敢耽擱,趕緊問羅菲:“咱們現在在什麼地方?閆曉天要過來。”
羅菲稍作思考,對我說:“你告訴他咱們要去二道街就行,他知道在哪找我們。”
我剛要對閆曉天說,可閆曉天變卻已經掛了電話,估計是羅菲剛才說話的時候他也聽到了。
羅菲拉著我們穿過幾個路口,最後來到了一條布滿了各種店面的街道上,所有店面都是清一色的小飯店。對,就是小飯店,我目光所及的地方,每一個飯店的門頭都很小。
羅菲在前面一直走,一直走,最後來到了看起來最髒、最破的一個門頭前。
看著那塊黑乎乎的招牌我就沒什麼食慾,可羅菲竟然轉過頭來對我說:“到了。”
到了?在這種地方吃飯?你確定你沒有和我開玩笑?
我心裡這麼想,嘴上也說著:“這種地方,估計連衛生許可都批不下來吧。”
聽我這麼一說,羅菲就掩嘴笑了:“你怎麼也是隻看外表啊,你們寄魂莊不也有很多看起來髒兮兮的小旅店?”
我挑了挑眉毛:“你的意思是,這個小店裡面還有玄機?”
“你進來看看不就知道了?”羅菲一邊說著話,一邊走了進去。
我和梁厚載對視一眼,兩個人同時皺了皺眉頭。沒辦法,雖然羅菲已經那樣暗示我們了,可門外的那一片油汙,我們實在是看不入眼。
稍稍猶豫了一下,我和梁厚載還是跟著羅菲進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