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德楷”這三個字的時候,老夫的手猛顫了一下,他似乎是怕我看出他心中的焦慮,還刻意拉了拉袖子,將這隻手遮住。
他沉了沉氣,才抬起頭來看著我:“閆曉天,趙德楷,他們兩個人的事,和下一代百烏山掌派有什麼關系?你不會是認為,百烏山的下代掌門,就會從這兩個人裡面出吧?”
他說話的時候,嘴角眼角都帶著笑意,就好像我猜錯了一樣。
說實話,看到他當時的表情,我真的以為自己猜錯了。可我回頭一想,不但師父說過,閆曉天和趙德楷是下一代百烏山掌派的最後兩個人選,連包師兄、馮師兄也提起過這件事。
任何事情,只要是包師兄和馮師兄調查、推斷出了結果,就一定不會有差錯。
心裡這麼想著,我又變得堅定起來,盯著老夫子的眼睛說:“我沒猜錯,百烏山的下一代掌派,就是要從這兩個人裡出,別的不說,單論修為,也只有這兩個人能撐起百烏山的基業。”
老夫子和我對視著,一句話都沒說。
我沉寂了片刻,又對他說:“趙德楷這個人,心術不正,就算你把百烏山交到他手上,他也守不住。”
一邊說著,我從口袋裡掏出了趙德楷的存香盒,朝老夫子遞了過去。
老夫子接過盒子,開啟,陰氣一經外洩,他就立刻蓋上了盒蓋。
他抬起頭來,問我:“這是什麼東西?”
我沒直接回答他,而是反問:“您知道守陵人一脈嗎?”
老夫子將存香盒放在一旁,狐疑地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又問他:“那您知道,最近在咱們這個行當裡出現了一個‘葬’組織嗎?”
這一次,老夫子搖了搖頭。
我就耐下心來,將龍王墓、王大富、邪墓、神秘組織、陰玉,所有事情連成一條線,將我這兩年經歷的事情有選擇性地告訴了老夫子。
說句實在的,我這樣做的風險非常大,萬一百烏山就是葬組織的一個分支,萬一老夫子就是那個組織中的人,他修為比我高,經驗比我豐富,只要他想對付我,我今天絕對是有死無生。可在當前這種情況下,我只能賭一把,而我唯一的賭注,就是師父對老夫子這個人的判斷。
師父曾說過,老夫子是個性格迂腐的好人,我不管他的性格怎樣,我只希望他是一個好人。
我說話的時候,老夫子一直靜靜地看著我,一句話都不說。
陳述完了這些年的經歷經歷之後,我又補充道:“我現在懷疑,趙德楷極可能和那個神秘組織有往來。”
老夫子看著我,他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的,過了很久,他才將視線從我臉上挪開,望向了桌子上的陰玉。
當他伸手去抓存香盒的時候,我又對他說:“其實以閆曉天的性格,也不適合統領百烏山。”
老夫子再次看向我:“你什麼意思?”
這一次,我明顯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憤怒。
當這個眼神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師父是對的,老夫子的確是將大位暗許給閆曉天的。我剛才說了趙德楷那麼多壞話他吭都不吭一聲,可我只是質疑了閆曉天一下,他就要惱了。
我笑了笑,解釋道:“他這個人,太善良,容易上當受騙,也容易被人利用。其實趙德楷跟蹤他的事,他是知道的,可我敢打賭,他回到百烏山這麼久了,應該從來沒提過這件事。”
老夫子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他摸著自己的下巴,同時盯著我的眼睛,我看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過了很久,老夫都沒有說話,我只能引著他開口:“當然了,在我們寄魂莊看來,閆曉天比趙德楷更適合坐掌派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