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了腳步,視線依次從我們身上掠過,當她那雙帶著些赤色的眼睛朝著我這邊砍過來的時候,我立刻就能感覺到有一股氣息從我的胸口湧了進來,那是一種我從沒見過的氣息,冰涼冰涼的,其中還間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浮躁。
當這股氣息彌漫到我的五髒六腑之後,我就覺得自己的魂魄都跟著虛弱了幾分,好在黑水屍棺及時發力,將這股氣息頂出了我的體外。
不只是我,梁厚載和閆曉天應該也有類似的感覺,我看到梁厚載在自己身上連續貼了六張辟邪符,而閆曉天則在原地站定,念起了口訣。
我也不敢大意,一邊默唸著三屍訣,一邊向著羅剎靠近。
羅剎大概是見我沒受到太大的影響,當即用一種狐疑的眼神看著我,她沒有張嘴,空氣中卻傳來了她的聲音:“你是什麼人?”
我知道,她這番話是對我說的。
而當這個聲音傳到我耳朵裡來的時候,強烈的屍氣頓時將我完全圍繞起來。
眼前這個所謂的羅剎,的確不是普通的邪屍,據我所知,沒有任何一種邪屍能擁有這樣的傳心能力,也沒有任何一種邪屍,站在黑水屍棺面前的時候,內心一點也不恐懼。
黑水屍棺一出,邪屍在百米之外就能感受到棺上的炁場,可我現在和羅剎之間的距離只有二三十米,她卻絲毫沒有表現出緊張。
我站在了原地,讓黑水屍棺化解著湧入我體內的屍體,一邊朝著羅剎那邊喊:“你就是羅剎娘娘?”
羅剎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你是誰?”
我悄悄解下了番天印,繼續問她:“引魂燈和勾魂鎖為什麼會和你葬在一起?”
她的問題依舊還是那一個:“你是誰?”
我皺了皺眉頭:“寄魂莊,左有道。”
我話音剛落,羅剎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她仰起頭來盯著我的臉,說:“寄魂莊?莊君平?”
我說:“莊君平是我的祖師……”
我這邊還沒等把話說完,羅剎就突然尖叫了一聲:“莊君平!”,然後就朝我撲了過來。
原本我還想再問問她,寄魂莊的兩件寶物為什麼放在她的棺槨裡,沒想到她聽到我祖師爺的名字以後竟突然發狂了。
不過當時我可沒敢想太多,她一撲過來,我就立刻後撤一步,同時刺出了青鋼劍。
這是天罡劍對付邪屍的手法,以退為進,以守代攻,手、眼、腿,三點齊動。
她的速度不算快,在她沖到我跟前的時候,我非常精準地刺中了她的臉頰,可當青鋼劍的劍刃與她的面板相交的時候,去發出“叮——”的一聲銳響,彷彿是刺在了某種異常堅硬的金屬上。
她身上的面板,比銅甲屍的皮還要堅硬。
青鋼劍沒有擋住她的攻勢,她依舊是來到我身邊,伸出兩隻手就要掐我的脖子,我依舊後撤一大步,反手朝著她的喉嚨又是一劍。
可劍刃碰到她的脖子時,又是一陣異常堅硬的觸感。
而我的脖子上卻有種火辣辣的痛,我在自己脖子上摸了一把,一看手心,竟然沾下了一縷黑血。
我中了屍毒!
可是,剛才羅剎分明沒有碰到我啊。
黑水屍棺上傳來的寒氣很快化解了我身上屍毒,眼前的羅剎太過詭異,我不敢在和她打貼身戰,連忙後撤幾步,試圖跟她拉開距離。
可她明明速度不快,卻在我後退的時候追上了我的步伐,又伸手掐向了我的脖子,我還是一邊後退,一邊刺出青鋼劍,這一次,青鋼劍刺中了她的肩膀,可從劍刃傳來的觸感,也依舊是生硬無比。
這一次,羅剎依然沒能觸碰到我,可我的脖子上卻又多了一道傷痕,黑水直流不說,還火辣地疼痛。
我還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繼續後退,一邊退一邊出劍,可不管我怎麼後退,羅剎都能跟上我的腳步,而且她每一次出手,都能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一道傷痕。
往往複複幾次之後,我已經變得有些心急了。
她在我脖子上留下的傷口不深,遠不足以致命,可雞毛再輕,攥多了也是能壓翻船的,這麼一道一道的黑水不停地流下去,我早晚會挺不住。
最束手無策的時候,我朝梁厚載和閆曉天那邊看了一眼,剛才我帶著羅剎後退的時候,正好從他們兩個身邊走過,也就是羅剎和他們擦身而過之後,他們兩個就齊刷刷地倒在了地上,梁厚載正臉色發青地朝自己和閆曉天身上不停地貼辟邪符,羅剎的屍氣太重,幾乎是兩三分鐘之內,就有有一張辟邪符徹底失效,變成一張廢紙。
他們兩個是指望不上了,我只能不停地後退,拖開羅剎和他們兩個間的距離,以將他們身周的屍氣濃度降到最低。
我的脖子上依舊不斷地受傷,羅剎反反複複就是那麼一招,可詭異的是,她竟然每次都能在不碰到我的情況下傷到我。
最後我也不得不放棄攻擊,每次她朝我伸手的時候,我都要用青鋼劍將她的手腕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