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那她平時是怎麼和你們聯系的?”
黃樞說:“是小六,它負責向我們傳信。”
我想了想,對仙兒說:“仙兒,你到黃皮子窩看看,找到羅剎的位置。”
仙兒朝著河道那邊望了一眼,有些擔心地問我:“你能行嗎,距離這麼遠呢。”
我說你去吧,快去快回,我能挺得住。
仙兒說:“行,那你可得挺住啊,這筆生意做完了,你還得留著命請我吃雪糕呢。”
剛說話,她噌的一下就躥出去了,速度那叫一個快,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見影了。
她這一走,我心裡就直突突,這兩年道行比以前高了那麼一點點,我已經不至於當場昏厥了,可當她離我太遠的時候,我還是會出現一些不良反應。
仙兒走了還沒一分鐘,我兩條腿都有點軟了,腮幫子也隱隱作痛,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仙兒每次一離我遠了,我的後槽牙就會有發炎的症狀,一發炎,整張臉就是僵的,想說話都說不出來。
梁厚載扶著我坐下,然後他又從口袋裡拿了兩張辟邪符出來,貼在劉尚昂和黃樞身上。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了。
我不能說話,其他人也都莫名地安靜了下來,劉尚昂也蹲在我跟前,不停地抓頭撓腮的,也不知道他在煩躁什麼。
閆曉天則在我身後踱來踱去的,他的腳踩在碎裂的地面上,發出一陣陣細碎的腳步聲,我聽在耳朵裡,也是無比煩躁。
太陽徹底升起來以後,氣溫也跟著升了起來,我們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水浸透了,裝青鋼劍的包袱被我背在身上,也洇出了一小片汗漬。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梁厚載才有些擔心地問我:“仙兒怎麼還不回來,不會出事了嗎?”
我臉疼,說不出話來,只是朝梁厚載搖了搖頭。
仙兒是我的伴生魂,她如果有危險,我能感應到。不過暫時來說,我除了腿軟牙疼,還沒有感覺到其他的異樣。
可仙兒這一去,時間確實是太長了,我這心裡頭,也難免會有一些擔心。
就在這時候,從蘆葦蕩的幹枯河道上突然爆發出一股極強的炁場,陰氣夾雜著屍氣,瞬間籠罩了整個蘆葦蕩,就連原本十分明朗的天空,也跟著暗淡了下來。
我強忍著後槽牙的疼痛,呲牙咧嘴地對劉尚昂說:“蠟燭!”
劉尚昂朝我眨了眨眼:“什……什麼蠟燭?”
梁厚載趕緊對他說:“你揹包裡有根蠟燭,就在側兜裡,趕緊拿出來!”
劉尚昂立即放下揹包,從裡面拿出了師父塞進去的那根屍蠟做的蠟燭,並將它遞給了我。
我接過蠟燭,又對劉尚昂說:“火!”
劉尚昂摸了摸口袋,一臉無奈地對我說:“壞了,火機被你給扔了!”
在他說話的時候,閆曉天從口袋裡掏出了火機,把我手裡的蠟燭點著了。
我將蠟燭插進了水泥路開裂的縫隙裡,仙兒一陣風似地回到了我身邊,我的後槽牙頓時就消腫了,腿上也有了力氣。
我站起來,朝著河道方向望了一眼,問仙兒怎麼回事。
仙兒一臉凝重地對我說:“我把羅剎引出來了,那東西不是普通的邪屍,你小心點。”
我抽出青鋼劍,問仙兒:“你怎麼把羅剎引出來的?”
仙兒很簡短地說了句:“她想抽走我的地魂,我往外跑,她就追著我出來了。”
片刻之後,她又補充道:“你小心點,那隻羅剎身上的屍毒也很烈。”
我點了點頭,讓仙兒回到我體內,又讓劉尚昂和黃樞、黃大仙留在原地等著,讓他們不要離開燭火照亮的區域,之後就和梁厚載、閆曉天一起走向了河道。
其實我原本是不打算帶著閆曉天的,可他非要跟著,我拿他也沒辦法。
當我們穿過雜草地,來到河道外的那邊空地上的時候,黃大仙口中的“羅剎娘娘”也從河道裡爬了上來。
遠遠看過去,那就是一個披頭散發的老女人,她的頭發很長,一直延伸到她的腳踝,黑色間雜著白色和灰色,隨著從河道上掠過狂風胡亂飛動。
在越來越昏暗的陽光照耀下,她穿在身上的那條漢裙上泛著一抹猩紅色的光暈。
說真的,看到她的時候,我心裡的第一感覺,就是覺得她不像是一具邪屍,而是一個活了幾千年的女巫。
我們看到了她,她也遠遠看到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