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來,劉尚昂這一年多跟著包師兄,也算是歷經生死,可他大概也沒有在這種詭異的環境裡待過。
反倒是我和梁厚載,因為有了在龍王墓裡的那段經歷,眼前的環境反而不會讓我們太過緊張。
這條人工隧道很長,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我們才來到了位於河道上游的出口。
包師兄突然停了下來,先是朝著我們幾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之後他又指了指劉尚昂和梁厚載,做了兩個我完全看不懂的手勢。
不只是我,當梁厚載看到包師兄作出的手勢時,臉上也是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只有劉尚昂沖著包師兄點了點頭。
包師兄看到我和梁厚載的表情,很無奈地嘆了口氣,之後又用很小的聲音對我們說:“快速沖出去,萬事小心!”
說完,他就端著鐵錘沖出了隧道,劉尚昂緊隨其後,也沖了出去。
這一次,反而是我和梁厚載慢了半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和厚載是術士,包師兄和劉尚昂應該算是傭兵吧,身處在完全不同的行當,經歷不同,考慮的事不同,行動起來,節奏也不一樣。
隔行如隔山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其實我本來是不想這麼快就沖出去的,打算先等一等,試著感知一下隧道外有沒有邪祟的氣息。
我估計梁厚載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可誰知道包師兄這麼武斷,也不和我們商量一下就往外沖,我和梁厚載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跟著他們一起出去。
走出隧道之後,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非常寬大的鐵皮房子,包師兄放下手中的鐵錘,開始朝著四周張望。
和之前我們經過的那個古怪庭院一樣,這間房子也是四面封閉的,鐵板鑄成的牆壁上掛滿了赤色的鏽跡,房頂上有一個直徑在兩米左右的圓洞,洞口左側吊著一面巨大的銅鏡。
那面銅鏡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上面沾滿了灰塵,可鏡面卻依舊十分光滑,有一道光芒從圓洞中筆直地射向鏡面,又透過鏡面的反射落在鏽跡斑駁的地板上,讓地板上的鏽跡呈現出一種類介於赤紅和橘黃之間的怪異顏色。
在這個地方,血腥味變得更為濃烈了,同時彌漫在空氣中的,還有一股非常醇厚的陰氣。
梁厚載也環視了一下四面鐵壁,有些疑惑地對我說:“這就是黃昌貴的逃跑路線?完全就是個死衚衕嘛。難道是咱們走過路了?”
我搖了搖頭,對仙兒說:“找找看還有沒有機關。”
誰知仙兒竟然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之後她又指著正對著我們的一面鐵牆說:“還找什麼機關啊,那裡不就有扇門嗎?”
她手指的地方正好是整個鐵屋陰影最重的一片區域,那地方黑乎乎的,一眼望去,誰也看不清楚裡面到底有什麼。
我開啟手電朝著那個方向照過去,果然看到在兩面鐵牆的夾角裡有一扇非常窄的鐵門。
梁厚載走過去,兩手抓住門把猛力拉扯了兩下,可那門上的鐵鏽已經將它和牆壁緊緊粘合在一起了,任梁厚載怎麼用力,那扇門就是紋絲不動。
這時候劉尚昂突然沖了過去,掄圓了鐵錘,對著那扇門狠狠砸了過去。
我先是聽見“磅”的一聲巨響,之後四面鐵壁受到波及,一邊劇烈地震顫著,一邊又發出一連穿讓人頭皮發麻的嗡嗡聲。
我被這陣噪音弄得特別煩躁,一個箭步沖到劉尚昂跟前,奪了他的鐵錘,狠狠瞪他一眼:“你幹什麼!”
當時我的手電光打在劉尚昂臉上,就看到他兩眼發紅,像只快發狂的豹子一樣。
他避開了手電的光束,指著那扇鐵門大吼:“我就是看它不順眼!”
見他這個樣子,我也惱了,就朝著他嚷:“扯淡呢!你知道外面有什麼嗎你就砸?後邊待著去!”
我說話的時候,包師兄一直用一種非常緊張的眼神看著劉尚昂,好像是怕他突然暴起傷人似的。
劉尚昂身處在陰影裡,我也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只是覺得他好像一直看著我。
過了一會,劉尚昂才對我說:“道哥,你別生氣啊。我那什麼,我也不是有意的,有時候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