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智慧來自於天生的一種靈性,而他的愚鈍,則來自於他的執念。
梁厚載拉著我來到祠堂的時候,黃昌榮已經將黃昌貴拖到了宗祠大殿的門口,讓黃昌貴跪在祖宗的靈位前磕足一百個響頭。
而朱弘光就被李道長扔在了祠堂的大門口。
等黃昌貴將這一百個頭磕完的時候,包師兄也帶著劉尚昂過來了。
在此期間,黃昌榮一直站在大殿的樓梯上瞪著黃昌貴,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表情。
包師兄走到黃昌貴身邊,問他:“你在泰國做古曼童生意做得好好的,怎麼回來了?”
黃昌貴低著頭,不說話。
之後包師兄又說道:“你是怎麼和朱弘光扯上關系的?”
這一次黃昌貴輕聲說了句:“朋友介紹的。”
包師兄又問他:“你知道朱弘光是做什麼生意的嗎?”
黃昌貴又回了一聲:“不知道。”
我就看到包師兄臉上露出很清淡的笑容,他蹲下身子,盯著黃昌貴的眼睛問:“真的不知道?”
黃昌貴點點頭。
包師兄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我就聽他笑呵呵地說:“可我怎麼聽說,朱弘光販賣走私貨的買家,都是你幫他聯絡的呢。啊,當然,你做的很隱蔽,我雖然說是這麼說,卻沒有證據指證你。畢竟警察也不會相信,你是透過託夢的方式,和那些水貨販子聯絡的。你賣的那些古曼童,好像都是冒牌貨吧。我說你也真是,竟然把沒養熟的小鬼當古曼童賣。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的最後一單生意的客戶,好像是叫……對了,巴頌。”
黃昌貴這時候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了,他抬起頭,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包師兄。
包師兄則繼續說道:“還有朱弘光這個人,他過去就是一個江湖混混,十年前因為還不上賭債想出國避難,也是你透過託夢的方式,讓他搖身一變成了遊走於南洋的走私販子。呵呵,說起來,朱弘光當年的啟動資金,好像還是你給他的吧。哦,當然了,你這個人嘛,做事還是很小心的。朱弘光知道你的姓名,也大概知道你在泰國做的行當,可今天還是頭一次見到你的真容。”
包師兄問出這番話的時候,語氣非常平淡,就像是閑話家常一樣,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語氣傳到我的耳朵裡時,我卻莫名地有了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黃昌貴臉上的表情已經變成驚恐了,他的嘴角抽搐著,音聲有些顫抖地問我包師兄:“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包師兄笑了笑說:“我當然有我的門道。不過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你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敢動巴頌的生意,難道你真的不知道這個人是幹什麼?可是不應該啊,你最初做這門生意的時候,巴頌不是還動用自己的勢力,給了你一些便利嗎?你既然認識巴頌,也知道他是幹什麼的,為什麼還幹出這麼不要命的事呢?還有一件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來將你當做神明的朱弘光,為什麼會在一個月前和你翻臉呢。對,我知道,他是在夢裡和你翻的臉。”
朱弘光在夢裡和黃昌貴翻了臉,這種事我包師兄怎麼可能知道?我知道包師兄的情報收集能力很強,可情報收集的能力再怎麼強,也不可能知道一個人夢裡發生的事吧?
這時候的黃昌貴的臉色已經一點血色也沒有了,他愣愣地看著我包師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包師兄臉上依然是那種淡淡的笑容:“黃昌貴,你半年前回到黃家莊,應該是為了逃避巴頌的追殺吧?”
黃昌貴的嘴角一直在抽搐,過了很久,他才一臉緊張地說了句:“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包師兄說:“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你了,我自然有我的門道。其實呢,對於你回黃家莊之前做的那些骯髒事,我的興趣不大。我現在感興趣的是,你把金頂和尚藏在哪了?”
黃昌貴先是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反問:“金出“東西”這兩個字的時候,用了一種非常疑惑的語氣,好像是並不確定包師兄口中的金頂和尚究竟是個人還是一樣東西。
這一下,我看到包師兄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點不自然了。
仙兒從我肩膀上露出個頭來,看了看黃昌貴又看了看包師兄,對我說:“看樣子,金頂和尚失竊的事情,好像和黃昌貴沒關系啊。”
我小聲問仙兒:“你怎麼看出來的?”
仙兒白我一眼,說:“你傻呀,您看看黃昌貴的反應,也知道他沒說謊。”
我有點不服氣:“萬一他是裝的呢。”
“那種反應是裝不出來的,”仙兒對我說:“不過你包師兄剛才抖了黃昌貴這麼多舊賬出來,我覺得也不會是無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