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道詭異的大浪快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才看清楚,那些小顆粒就是我之前見過的那種蟲子,此時的它們堆積在一起,金屬般的甲克反著火把上的火光,就像一道光輝閃耀的金屬城牆一個慢慢向我推進,我在內心顫慄之餘,被晃得有些睜不開眼。
其實在發覺眼前的東西是這些蟲子的時候,我反而不怎麼怕了,我知道它們對我們大概沒什麼興趣,之前我和梁厚載在沖群中走過的時候,這些蟲子還會特意避開我們來著。
它們的目標是那張徹底死去的嬰兒臉和撚地屍的屍身,我看到有一隻蟲子爬上了“嬰兒臉”的頭頂,它揚了揚尖銳粗壯的上顎,然後猛地一鑽,竟然在腦殼上鑽出一個洞,之後就扭著身子鑽了進去,在它之後,蟲群蜂擁而至,瞬間將“嬰兒臉”徹底覆蓋。
我看不到那張嬰兒臉被它們啃成了什麼樣子,只看到在蟲群將那張臉覆蓋之後,先是形成了比拳頭稍大一些的突起,可僅僅一秒鐘之後,那個突起就癟了下去,那張臉竟然在一瞬之間就被這些蟲子給吞噬了!
上次我們見到撚地屍的時候,還猜測那具撚地屍忌憚龍王墓的氣場,撚地屍或許對龍王墓氣場確實會有一些忌憚,不過現在看來,撚地屍真正忌憚應該不是墓中的氣場,而是這些蟲子!
只不過眼前這只撚地屍,以及它肚子裡的“嬰兒臉”,因為生在墓中,出不去罷了。
之後,蟲群又撲向了撚地屍的屍身,那原本應該就是一具普通的屍體了,可當大量甲蟲朝它爬過去的,我卻發現那張臉在最後的一瞬間露出了無比恐懼的表情。
我絕對沒有看錯,更沒有産生幻覺,它當時就是露出了那樣的表情,那是一種只屬於活人的表情。
他竟然還活著!
我當時下意識地想救他,可沒等我邁出腳步,大量的甲蟲已經像一大瓢水似地撲上了他的身,也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他的整個身體也被吞噬殆盡,還好有蟲群擋著,我看不到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敢想象那會是一副怎樣的景象。
吃了嬰兒臉,吃了撚地屍的屍身,可那些蟲子還是沒有退散,離我們最近的幾只蟲子正不停抖著頭頂上的觸角,悉悉索索地爬來爬去,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其中一隻蟲子在地上轉了一個大圈之後,突然昂起了頭,觸角正指著樑子的方向。
我立刻明白它要幹什麼了,立即朝樑子吼:“你胸口那東西,拔了!”我說話的時候,那隻發現了樑子的甲蟲也撲騰著蟲翼飛了起來,我頓時伸出手,一把將它抓住,中指和拇指用力一捏。
這種蟲子的腹部很軟,當場被我捏得粉碎,可它背上的甲殼卻非常堅硬,而且邊緣很鋒利,我的手指被它劃破之後,就有種火辣辣的疼痛。
這時候樑子非常果斷地在胸口上切了一刀,將那截鋸齒狀的尾巴取了出來。
說實話,也就是樑子,如果換成是我,就算是為了保命,讓我拿刀割自己,我想我多少也會猶豫一陣子,更何況樑子將自己胸前的肉切開的時候,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連哼都沒哼一聲。
樑子將那截斷尾仍在地上的時候,蟲群就豐胸而上,瞬間將它吃得一幹二淨。
這一截斷尾上既沒有陰氣也沒有屍氣,所以我以為,只要樑子將它取下來,應該就不會成為蟲群的目標。
可在這之後,蟲群依舊沒有退去,離我們最近的那幾只蟲子依舊開始尋尋覓覓起來。
梁厚載在我背後驚呼了一聲:“是氣味!”
斷尾上本來就沒有陰氣和屍氣,這些蟲子是怎麼鎖定它的位置的,氣味,一定是氣味。如今樑子身上也帶上了這股氣味,而且在短時間內都無法消除了。
我和梁厚載立即將樑子推到牆角裡,然後就擋在他和蟲群之間,樑子身上的氣味也許比較淡,那些蟲子還沒找到他的位置,可這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我背後的黑水屍棺對這些蟲子無效,之前在那個狹小的洞xue中我就發現這一點了,當時我在洞xue中爬行的時候,背後的洞是毫不避諱。
梁厚載的辟邪符用完了,還剩下幾張鎮屍符,可蟲子身上又沒有屍氣,鎮屍符也不會起任何作用。
我手裡還有一把開山刀,梁厚載手中還有火把,可數量如此龐大的蟲群,用刀去砍,用那一點點火去燒,不用想也知道是杯水車薪。
怎麼辦?好不容易找到了樑子,難道現在就要看著他被這些蟲子吃掉麼?
蟲群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又有幾只蟲子加入搜尋的行列,在我們腳邊至少聚集了上千只甲蟲,它們全都昂著頭,晃動觸角,似乎是要將我們身後的樑子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