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子笑了笑:“我走了自然有人接我的班,對了,柴大伯哪去了,從剛才開始就沒看見他呢?”
他正說著話,我莊師兄就走過去了,一邊對樑子說:“師叔回去拿東西了,估計再有一個小時左右才能回來。樑子,你讓人打幾個帳篷,今晚咱們就在這守夜吧。等一會我師叔要下墓,咱們得在岸上給他把著風。行軍的帳篷你們帶了吧?”
樑子點了點頭,旋即又顯得有些失望:“當然帶了,哪次跟著你門寄魂莊的人出任務不是十天半個月的,不帶帳篷我們睡哪?嗨,之前聽你說這地方有個墓,我還激動了一下子,可聽你這意思,柴大伯這次是不打算帶著咱們啊,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馮師兄也嘆口氣說:“柴師叔這次下墓,主要是為了見一個人。”
樑子就很好奇地問:“見誰啊?”
可馮師兄卻朝他擺了擺手,說:“這是我們寄魂莊內部的事,不能告訴你。”
樑子笑著搖了搖頭就走了,之後他找了兩個人,又由我莊師兄、馮師兄幫忙,很快搭起了幾個帳篷,其他人收收拾好戰場之後,就在河岸上守著。
我估計,之前下墓的那幾個人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外面的世界此刻已經天翻地覆,他們的同伴已經全軍覆沒,河岸上的守衛者也換成了特戰隊的戰士。
一個小時之後,我師父拿著一長一短兩個包袱回來了,樑子跟他打招呼他也沒理會。
我師父一陣風地走到河邊,從地上撿了一杆槍,又朝我喊道:“你和厚載老老實實在岸上待著啊。”
說完,我師父就縱身跳進了河裡,一眨眼就沒人影了。
我看著河中央那一道道蕩漾不止的漣漪,心裡特別不是滋味,我知道師父沒打算帶我進龍王墓,可沒想到他走得這麼著急,他臨走前,甚至沒說什麼時候能回來。
師父本事大,這我知道,可師父也說了,龍王墓裡兇險萬分,雖然我也知道他習慣小題大做,常常把原本沒什麼的事描繪得很可怕、很恐怖,也常常過分地謙虛,比如他常常說,我們這一脈在辰州符上的造詣不深,可事實上似乎不是這樣的。
我猜想,師父說龍王墓兇險,可能又是在嚇唬我,他只是怕我偷偷跟著下墓,對於我師父來說,當時的我無異於一個小拖油瓶,我跟著他不但幫不上忙,還會成為他的累贅。
可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師父下墓以後,我心裡就就沒由來地忐忑,總覺得他好像會出什麼事。
仙兒知道我的心思,她從我肩膀上露出了頭,好心勸我:“你放心吧,柴爺的道行深著呢,不會有什麼事的。”
我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可心裡還是不停地忐忑。
這時樑子也走過來了,他朝著河道中央看了眼,又咂了咂舌說:“這水夠渾的啊。”
我還是擔心師父的安危,忍不住問樑子:“樑子叔,你說我師父不會有危險吧,不行你派幾個人下去吧?”
樑子朝我擺了擺手:“你叫我樑子就行,什麼叔啊哥的,把我給叫老了。派人下去肯定是不行啊,剛才莊哥說了,柴大伯這次是鐵了心要獨自下墓,我要是帶著人下去了,一來柴大伯肯定不高興,二來嘛,我們這些人到了墓裡,說不好還成為他的累贅。行了,你先別琢磨這些了,先過來吃點東西。”
說完,樑子就拉著我朝其中一個帳篷那邊走,我看到莊師兄和馮師兄已經升起了火,敞開幾個牛肉罐頭,將它們放在火堆旁慢慢烘烤著。
梁厚載看到篝火的火光,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在這裡升篝火,不怕被人發現嗎?畢竟還有這麼多屍體沒處理幹淨呢。”
梁厚載的話傳進了樑子耳朵裡,樑子就笑了:“別看你年紀不大,心還挺細的,放心吧,在這附近都有我們的暗哨盯著呢,不會出問題。”
我也問樑子:“剛才那些人全都死了嗎?”
我說話的時候是盡量保持了平靜,可心裡卻不停地突突,畢竟是一百多號人啊,就這麼死了,雖然我也知道他們不是好人,可這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沒了,對我來說,還是很難接受的。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見到死人,雖然天色黑暗,我沒能徹底看清那些屍體的樣子,但我能聞到空氣中混雜著火藥味的血腥,也偶爾看見了一些殘肢。
事後,我有時候也會想,如果不是因為我小時見識過了邪祟的恐怖,光是看到的那些斷肢,我可能都要當場被嚇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