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知道我師父的存在,大概是以為龍王墓裡發生了變故,才導致了陰氣和霧氣的消散。
莊師兄和馮師兄託著那兩個俘虜,沿著樹幹滑了下去,我和梁厚載也跟著他們一起回到地面上。
我師父看著月光照耀下的二龍灣,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我也不知道師父在想什麼。
之後又過了大概十五分鐘左右,在二龍灣的河岸上突然爆發出了一道很強的白光。
那道光就是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突然爆發出來的,雖然我離河道很遠,可當光芒出現的時候,我的眼睛就正沖著它,僅僅一個瞬間,我就感覺眼睛一陣刺痛,接著就什麼也看不清了。
我險些摔倒,馮師兄趕緊過來將我扶住,他嘴裡一邊嘟囔著:“怎麼連閃光彈都用上了?”
因為眼睛被晃了一下,接下來二龍灣河畔發生了什麼事,我完全沒看見。只是聽到一陣雨點般的交火聲,其間還伴隨著少量的爆破聲,此外還有哀嚎聲不絕於耳。
現實中的槍戰和電視裡的槍戰完全不是一個樣子的。
現實中的爆炸聲很短暫,常常是“嘭!”的一下就結束了,完全沒有電視上那麼震撼。
可現實中的子彈,比電視上的子彈威力大太多了,尤其是步槍的子彈。
看電視上演的,一個人中了好幾槍還能忍著疼,在敵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說句實話,那樣的劇情純屬扯淡。現實中如果中了彈,身上絕不僅僅是多了一個彈眼這麼簡單,子彈如果打中了一個人的手臂、大腿,這隻手、這條腿,很可能直接被打飛,血肉四濺。
電影裡的子彈,可以穿透一個人,可現實中的子彈,卻可以很容易地撕裂一個人。
二龍灣河畔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就來自那些被子彈打中的人,中彈的瞬間沒有感覺,但在幾秒鐘之後,巨大的痛覺沿著痛覺神經入侵大腦,在一瞬間就能讓人徹底失去戰鬥力。有些人甚至來不及喊疼,緊緊一個瞬間就因為劇烈的疼痛昏迷過去。
我記得大概是在十一歲那年,我問師父:“師父,為什麼我夏師伯說,現在會法術的人越來越少了呢?”
我師父說:“因為再厲害的法術,也打不過一顆子彈。”
之後我又問了師父另一個問題,具體內容記不太清楚,大概就是問他,既然我們代代流傳下來的術法,比不上現代的熱兵器這麼實用,為什麼我們還要一代代地將它傳下去。
師父就說:“因為再厲害的槍械,也幹不過法術。”
這不是前言不搭後語,自相矛盾嗎?
可師父是這麼解釋的,他說,術法和子彈哪個更厲害,主要還是看誰能佔到先機。
師父打比方說,比如,我手裡拿著一把槍要殺了羅有方,可我又不知道羅有方在哪,這時候羅有方只要弄到我的生辰八字,給我做一場法事,就算我一直沒見到他,他照樣能要我的命。
可如果我和羅有方當面對質,我手裡拿著槍,他非要用術法來對付我,不管是什麼樣的術法,施展起來都是需要時間的,而開槍只需要一瞬間。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羅有方就是道行再高也不是我的對手。
其實那時候的我還不能理解師父這些話的意思,畢竟對於當時的我來說,術法的厲害我是見過的,可論起子彈,我對其威力的瞭解,也僅限於電視上的那些影視作品,更何況我課業這麼緊張,本來也很少看電視。
但當莊師兄帶著我來到二龍灣的河畔上,我看到那些被子彈撕裂了身體的人,整顆心一下就揪到了嗓子眼上。
我就是做夢也想不到,那一枚看起來小巧光滑的彈頭,竟是如此兇猛狠毒的東西。
樑子這一仗可以說是完勝,託了最初那顆閃光彈的福,聚集在二龍灣河口的一百多僱傭兵全被他們放倒了,而樑子這邊,只有一個人被崩飛的彈片割破了眉角,其他人雖然也有受傷的,但都沒見紅。
我雖然沒看到樑子他們這一仗是怎麼打的,但我也知道,他當時面對的可是五倍於他的兵力,能將對方全殲,還能保證己方沒有人員傷亡,應該是非常難的了,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可樑子就是做到了,他好像很習慣於這樣的戰鬥,這時一邊指揮其他人打掃戰場,一邊和我馮師兄搭話聊天:“馮哥,咱倆有幾年沒見了吧?哎,我明年就退伍了,你們那邊還缺人不?”
馮師兄也沒回答他,只是問:“你走了,你這個隊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