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瞪著劉尚昂,他那雙眼睛又陰鬱又嚇人,劉尚昂趕緊低下頭,一刻也不敢和他對視。
我們仨也是沒辦法了,只能先把他送回家再說。
當時也就是我們三個老實,要是換成那種心眼比較賊的人,一聽他要找家長,弄不好就直接把他扔在著,騎著車子跑了。
可我問他家住在哪,他又不說清楚,就是不時用手給我指指方向。
我騎車帶著老頭子,劉尚昂帶著梁厚載,就這麼慢慢悠悠地走著,老頭子把方向指得亂七八糟的,好幾次我都走錯了路。
過了大約有一個多小時吧,我們竟然來到了一個道觀的山門。
這個道觀對我來說不算陌生,過了這裡再走幾裡路,就是王莊的村口。
他怎麼把我們帶到這來了?
我回頭望著那個老頭子,問他:“老爺爺,你住在道觀裡啊?”
他瞪我一眼:“怎麼,不行啊?我走不動了,你扶我進去,還有你們兩個,都過來扶著我!”
其實我們三個誰也不想去扶他,再說他身上也沒受什麼傷,腿腳利索得很。可我們畢竟理虧,也是被他弄得沒辦法,才趕緊圍上去,手忙腳亂地把他扶下了車子。
扶著老頭子走進道觀的時候,我心裡只想著趕緊把這件事了結了。
幾年前,我也曾偶爾路過這間道觀,但也只是在外面看上一眼,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道觀裡面的情形。
這間道觀在平日裡香火算不上旺盛,可規模卻不小,進了山門以後,依次排列著靈官殿、三清殿、四禦殿、三觀殿、純陽殿、丘祖殿,和其他道觀一樣,三清殿是所有建築中規模最大的一個,我們的地師老子也被供奉在裡面。
能排布這麼多的建築,就足見院落之大,地上鋪著上了年頭的石板,在那些石板的縫隙裡,有些還隱約能看見青苔。道觀裡很安靜,空氣中飄散著濃鬱的香火味道,那味道聞一聞,就能讓人的心也跟著沉靜下來。
但在這樣的環境裡,我又隱隱約約覺得有點不對頭,可到底是那裡不對,說不上來。
直到從三清殿旁走過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過去我路過這個道觀的時候,明明看到裡面有道士的,可今天為什麼這麼安靜,人都到哪去了?
也就是我心裡剛有這樣的想法,突然就感覺手上一滑,那個老頭子像只泥鰍一樣,竟然從我手裡滑了出去。
當時,我扶著老頭子的右手,梁厚載扶著他的左手,劉尚昂就在前面開道。
事發突然,誰也沒想到老頭子會突然甩開我們,扭頭就朝著山門的方向跑。
他跑得太快了,等我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沒影了。
劉尚昂望著山門,又看著我,說:“那個老頭子……不對勁啊。”
這時候,道觀裡揚起了一陣薄薄的霧氣,我心裡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就對梁厚載和劉尚昂喊:“快跑,出山門!”
我喊出這句話才用多少時間?可也就是在這幾個字脫口的時候,霧氣極速變濃,眨眼間,我們周圍的世界就變成了灰濛濛的一片。
這一切,都讓我想起了兩年前的屍嬰事件!
上一次,我還能憑著一股陰氣辨認出西北方向,可這一次,陰氣和霧氣混雜在一起,這個道觀都變成了一個陰冷的泥潭。
在大霧籠罩下,我唯一能看清的東西就是身後的三清殿。
劉尚昂趕緊湊到我身邊,戰戰兢兢地抓著我的胳膊。梁厚載感受到空氣中的陰氣,顯然也變得有些緊張,雖然他臉上還是作出一副比較鎮定的樣子,可身子卻不自主地朝我和劉尚昂這邊靠。
說實話,我也緊張啊,可這裡畢竟是道觀,身後還靠著三清殿,就算是再厲害的邪祟,光是三清殿裡的三座塑像就能鎮得住,所以心裡還不至於害怕。
還是梁厚載在我身邊說了聲:“這陣霧起得太詭異,咱們去三清殿避一避吧。”
我朝他點了點頭,拉著劉尚昂就朝三清殿的方向走,劉尚昂又拉上了梁厚載,好像只有我們兩個把他夾在中間的時候,他心裡才覺得安全一點。我也知道,上次南實小鬧屍嬰的事,給劉尚昂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