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趙師伯就一直用報紙擋著臉,還特意離我師父遠一點,作出一副不認識我師父的樣子。
仙兒最後罵了一句:“靠,老不死的東西!”
惹得我師父狠狠瞪了她一眼,可車廂裡的人又看不見她,還以為我師父是在瞪我來著。
那對小夫妻估計是覺得我師父太危險,立即收拾了一下行禮就離開了車廂,也不知道去哪了,一直到我們下車,他們都沒回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仙兒偶爾會抱怨一下無聊,但也沒再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我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不停地做作業。
火車到站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鐘了,接站的人是莊師兄,他還是原來的老樣子,只是身上西裝換成了最近流行的款式。
從火車站到寄魂莊,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因為天色太晚的緣故,莊師兄給我們安排了住的地方。
那應該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住賓館吧,那家賓館開在鬧市區,門面就是用發光二極體拼湊成的簡易燈牌,而且門外也是髒兮兮的,一看就是那種連營業執照都沒有的小旅館。
一樓的情況也同樣能用“髒亂差”來形容,我看到櫃臺後面的牆上結了好幾張蜘蛛網,也沒人來打掃一下。
可上了二樓之後,環境突然變得十分幹淨和整潔,連牆壁上的油漆都好像是新刷上的,潔白如雪,一點汙漬都沒有,可這樣的牆壁上,卻沒有新油漆特有的那股異味。
莊師兄帶著我來到距離樓道口最近的房間時,我發現,門上竟然沒有鑰匙孔!
就見莊師兄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在門把手旁邊刷了一下,那扇門竟然能開了。
這可不能怪我沒見過世面,在97年那會,這種刷卡的門鎖還非常罕見。
莊師兄把我的行禮放進衣櫥裡,笑著對我說:“這家賓館,是咱們寄魂莊的産業。二樓以上,全都用來接待同道中人,每年到了七月中旬的時候,要在這裡定間房,可是非常難的。”
其實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莊師兄口中的七月中旬,就是說的陰歷七月十五,鬼節。
過了沒多久,我師父和趙師伯也過來了,師父手裡還拿著那面黑色八卦鏡,對莊師兄說:“有學啊,有件事要麻煩你一下。”
莊師兄朝我師父笑了笑:“師叔有什麼事,吩咐我一聲就行了。”
我師父將八卦鏡遞給莊師兄,說道:“你也知道的,前兩天我和你趙師叔匆忙趕回山東,是因為有道家裡出了點事情。現在嘛,有道雖然沒什麼大礙,可我擔心,有道的父母……”
聽著師父的話,我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我爸媽咋啦?”
師父朝我擺擺手,示意我先不要說話,之後又對莊師兄說:“這面八卦鏡,在主臥的床板下放了有幾個月了,直到前幾天才被有道取下來。你看看,這東西,不會對有道的父母,造成什麼影響吧?”
莊師兄仔細端詳了一下八卦鏡,臉色頓時變得驚愕起來:“這面八卦鏡,不是趙宗典……”
我的同門師伯在寄魂莊,人緣似乎非常不好,連一向對長輩畢恭畢敬的莊師兄,在提到他的時候竟然也是直呼其名。
不過沒等莊師兄把後面的話說出來,我師父就打斷他了:“我師兄的事,暫時還沒有一個定論。我現在就是想知道,這面八卦鏡,會不會對有道的父母造成什麼影響。”
莊師兄掐著手指頭算了一會,有些無奈地說:“影響,肯定是有的。左師弟的母親還好,生場小病就過去了。可他的父親,明年年中的時候原本會行財運,可這一路財運走的是火運,趙宗典的這面黑八卦,五行偏水,水克火,必然會擋住有道家的財路。明年一年,師弟家裡肯定是要破財的。”
我鬆了口氣,僅僅就是破財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人沒事就行,反正我們家也沒什麼錢了,破不破財的,沒什麼兩樣。
可我師父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又問莊師兄:“能補救嗎?”
莊師兄搖頭:“沒法補救。”
這時我趙師伯在旁邊插嘴道:“行了行了,不就是破財嘛,人沒事不就行了。都別囉嗦了,趕緊睡吧,明天還趕路呢。有道和有學,你們兩個住一個屋。柴師弟,我正好有事要和你商量,今天晚上你就將就一下吧。”
我師父點了點頭,就跟著我趙師伯出去了。
師父走了以後,莊師兄說是要出去買飯,臨走前問我吃不吃辣。
我師父平時給我做飯的時候,偶爾也是會放一些辣椒的,所以我也沒多想,就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