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的同桌就是劉尚昂,因為我是老師口中的壞孩子,分座位的時候,除了劉尚昂,沒人願意和我一桌。
劉尚昂還是我們那個值日組的小組長,不但負責在打掃衛生的時候領笤帚,還要負責收作業,把沒交作業的人記在一個小本子上,上交給老師。
暑假作業我做完了,可我又是真的沒帶書包,交作業這件事算是和我無緣了。不過以我和劉尚昂的關系,就算我不做作業,那個小本子上也不會出現我的名字。
後來想想,我那時候真的是特別單純。如果換成是別人,有劉尚昂這樣一個小組長傍身,幹嘛還要傻乎乎地把暑假作業全做完?
可如果不是為了寫作業,我也不會一天到晚大部分時間都坐在寫字臺前,沒了老柴頭留下的那些靈韻一直護著我,恐怕我已經沒有機會在這裡和各位談天說地了。
很多時候,單純、誠實,真的是一劑救命的良藥。
中午放學,我去大舅家吃的飯,大舅見到我特別的親,中午還特地下廚,給我做小豆腐吃。本來我大舅是想叫老柴頭一起來家吃飯的,可他去找老柴頭的時候,老柴頭家裡卻沒人。
這讓我變得有些擔心起來,生怕老柴頭晚上也不會去我們家了。
下午一放學,我就趕緊跑回了家,剛一進家門,就聽見客廳裡傳來一個讓人很安心的聲音:“陽陽媽,家裡有不用的抹布嗎?”
之後我媽就拿著一塊抹布從廚房出來,我跟在我媽後頭進了客廳,就看見老柴頭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左手提著煙杆,右手裡拿著銅鎖。
我媽把抹布遞給老柴頭,老柴頭則抬頭看了我一眼,笑著說:“聽你媽說,這把鎖,是你拆下來的?”
我邀功似地點點頭,老柴頭笑了笑,卻沒再理我,拿著抹布在銅鎖上用力擦拭起來。
我媽就在一旁問老柴頭:“柴大爺,這銅鎖到底是怎著回事啊,為麼那天愛國一把它掛在門樑上,我就覺得暈暈乎乎的。”
老柴頭一邊擦拭著銅鎖,一邊說:“這可不是銅鎖,它像銅的,是因為外面鍍了一層銅漆。”
說話間,老柴頭把鎖放在了桌子上,就看見鎖面上有一塊銅漆已經被老柴頭擦下來了,露出一片瓷白,白色中還夾雜著一點點灰褐色,不過不仔細看很難看出來。
老柴頭長長地抽了口煙,又說道:“這鎖是用骨頭渣子壓製出來的,上面還刻著一段咒文。你們家大門在東南,從位置上來說,你們家的東南方向確實是一個主財運、健康的吉位,老太太讓你們把這東西掛在東南方,不但擋住了福運流入,還讓屋裡的穢氣滯留。這樣一來,你們家裡的氣場,就成了一灘死水,好的進不來,壞的出不去,氣場閉塞不通,你們會覺得不適,也是理所當然的。”
聽老柴頭這麼一說,我有些好奇地拿起桌子上的銅鎖,很用力地去看,才能看出那些灰褐色的小點其實是一些很小很小的文字,不過那種文字一點也不像漢子,我看了半天也沒看懂。
之後我媽又問老柴頭,為什麼銅鎖掛上之後,半夜敲窗戶的聲音就沒了呢?
這一次,老柴頭沒直接回答我媽,只是說要見到那個老太太才能知道緣由,說完就徑自走到陽臺上抽煙去了。
我爸快七點的時候才回到家,回來的時候還買了啤酒和白酒,我媽則炒了幾個好菜。可在我媽剛要招呼老柴頭吃飯的時候,老柴頭突然急匆匆地從陽臺走進來,對我爸說:“把家裡燈都關了,我出去一趟。”
說這番話的時候,老柴頭已經順手關上了客廳的燈。
我媽趕緊到廚房去關燈,我和我爸則跑到了陽臺上,想看看老柴頭到底要去哪。
和預想中的一樣,老柴頭離開我們家之後,直接去了李老太太家。老柴頭也不打算從正門進去,左右看了兩眼,確定巷子口沒人看見他之後,才用力一跳,在牆壁上猛踩兩步,一陣風似的越過牆頭,翻進了李老太太家的院子。
翻牆的時候,老柴頭連手都沒用上。惹得我爸在一邊嘖嘖稱奇:“老柴頭還有這身手!”
不過在老柴頭進了院子之後,院子裡再沒發出別的聲響,後來我媽也來到了陽臺上,我們一家三口就靠在窗戶前焦急地等待著,等著老柴頭從李老太太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