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裡有風卻沒有風聲。除了他們五個人的聲音,再沒有一點兒響動。眼看著地上的落葉被風捲起又落下,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就像置身於一幅會動的畫卷裡面。
“這天也不對。”問君平又抬起了頭,“之前我看得清楚,那夜月只有半圓,這裡的夜月卻是全圓的,而且星辰也多了很多。”
魏尺木望著這夜空,也道“自古以來,月若明,星便稀,而這裡卻是月明星繁,的確很有古怪。”
黃貞等三人也都抬頭看去,星月果然與之前的不同。他們開始只注意到這裡的夜空比較昏暗,卻忽略了星月。
“那如果這裡的天不是外面的天,難道是另一方世界?”黃貞問道。
“不會是鬼域吧?”種林忽然害怕了起來。
種林這話連帶著黃貞也害怕了起來,她是陰陽家傳人,篤信鬼神之說也就再所難免。
“你若是怕,我們不如就此折回,只是可憐那秦姑娘了。”問君平在這樣的環境下,卻還有心思與種林玩笑。
種林被這話一激,果然勇敢了起來,口中不斷喊著“為秦姑娘死”、“赴湯蹈火”之類的壯語。
魏尺木與黃貞心中也輕鬆了起來。問君平自然不信邪,魏尺木想來也是不怕的吧。於是五人便過了這石門,往裡走去。
這地方到處都是灰濛濛的,饒是這幾人的目力已超常人許多,也只能看清三丈遠的地方。
地上是發暗的泥土,還有凌亂的石子與落葉——槐樹葉。槐樹,是極陰之木,所以很少有槐樹成林的地方——而這裡卻是。
“你身後是什麼?”這是種林的聲音,沒有以往的尖峭,他是對著黃貞說的。
他們一行五人並肩而行,身後如何有人?黃貞沒敢回頭便嚇 得“啊”的一聲,不禁抱住了魏尺木的胳膊。魏尺木輕按著她的肩頭,回頭看去,只見後面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
“哈哈哈……我逗你吶!”卻聽見種林捧著肚子大笑了起來,在這寂靜的夜空下,異常地聒噪。
魏尺木心中氣憤,正要呵斥,卻被問君平攔下,示意他先息怒。
問君平又讓種林不要再胡鬧,而黃貞卻出奇地沒有生氣,就那樣安靜地抱著魏尺木的胳膊。魏尺木擔心她驚嚇過度,詢問再三,黃貞也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以示無事。
問君平見黃貞無恙便不再理會此事,他向前一指,示意大家看去。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約三丈處,那裡出現了一架石橋。橋上隱約有一些人影在走動,那些人的打扮很是普通,都是粗衣短褐,卻只在橋上來來回回地走著。
直到他們五人走到橋的一頭,那橋上哪裡有什麼人影?橋下是一段河——之所以說是一段,是因為他們只能看到一段。河水發暗,似乎在流動著,因為沒有聲音,他們也不好確定了。
越過石橋,視野開闊了許多,平地上閣樓迭起,園林成片,儼然是富麗堂皇的宮殿。只是這裡色調依舊灰暗。灰暗的燈籠,灰暗的花草。再細看時,園林裡有匠人在修剪,閣樓裡也有人忙碌,只是依舊沒有聲音。
問君平一行人走到園林中,想詢問那些匠人這裡是什麼地方。可是那些匠人都如若未聞,也如若未睹,只自顧自地修剪著花草。
眾人不解,“聾啞人麼?可就算是聾啞人也不應該看不到我們啊。”
問君平再細瞧這些人,才發覺他們個個目光呆滯,手腳麻木,如同一具具的活死人。他便吩咐道“這地方和這裡的人都很蹊蹺,我們小心行事。”
眾人都點頭稱是,就連種林都變得十分乖巧。在這種詭譎的環境下,他可不敢造次。
問君平五人上了走廊,想要儘快地找到秦姑娘。迴廊百折,一路上也遇著許多奴僕裝束的人,有男有女,卻都和那些匠人一般,如同死屍。
他們五個在這一排閣樓裡轉了半天,依舊沒有秦姑娘的蹤跡,問又問不出話來,種林便著了急:“這找了半天也不曾找到,他們能把秦姑娘藏到哪裡去?”
問君平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裡不僅沒有秦姑娘,也沒有那個黑衣人,想必這裡還另有乾坤。不如我們分頭來尋,一炷香之後,還在此地匯合。”
於是五個人又分成了三撥,魏尺木與黃貞,種林與林重,問君平依舊獨自一人。
黃貞依舊是害怕的,好在魏尺木表現地毫無怯意,這讓她心中安寧了許多。兩人離開閣樓,便來到了園林之中。這裡不僅有花草,還有山石,十幾個死屍般的匠人並無異樣。
這些花草魏尺木也都叫不上來名字,雖然樣子很是奇異,可是一色的灰暗,讓人欣賞不起來。
穿過那些草叢花簇,亂石假山,魏尺木與黃貞二人便看到了一塊石壁。這石壁好似大得無邊無際,又光滑如鏡,隱約可以看到二人映在上面的樣子。魏尺木向上瞧去,那石壁之中還時不時地顯現出“象”、“吞”兩個篆字。
魏尺木雖然認得這兩個字,卻不知道這石壁有何妙處,他便想問問身邊的“顏姑娘”。魏尺木轉頭過去,身邊卻空無一人,他這才發覺黃貞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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