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既然方婆子對此都是這樣的態度,趙家自然不會有人過問。
等過了幾日,劉二姐的事情漸漸被大家知曉了,大家很是談論了一番。有平常就和王氏不大對付的媳婦就笑道:“還當他們家是什麼正經人家呢,這不就出了一個小娼.婦。我看啊,他們家的姑娘也不必嫁人了,都是賤.人。”
這回倒是不用等王氏擼起袖子上了,作為妯娌的宋氏和孫氏已經出手。說到底,劉二姐可不只是趙鶯鶯三姐妹的‘表姐’,還是趙蕙蕙、趙萱萱她們的‘表姐’。要說有影響,趙家三兄弟家都有影響。
“這話倒是不知道哪裡說了,這劉二家姓劉,我們家姓趙,如何能和我們家的女孩子扯上關系?按照這個說法,滿天下就沒有好人了,七彎八繞的我不信誰家就沒有一個倒黴親戚!”
宋氏這樣說還算是堂堂正正,也算是有道理了。
孫氏則是嘴皮子一翻:“哦,這樣說起來你家的事情也不少哇!說遠一些的,你當年不是和你公公不清不楚——哦喲喲,這還有一個好聽的名目呢,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近一些的,你剛剛定親的小閨女前幾日不是身體不好請大夫吃藥?我怎麼聽說那藥不簡單,盡是紅花、附子著一些。我不是大夫,倒是不曉得紅花、附子是做什麼的,也不知道你曉不曉得。”
那媳婦被這一番話搶白的臉色通紅,大聲道:“你放屁!這些事兒從來都沒有過!”
孫氏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嘖嘖道:“你說沒有就沒有?那你拿出證據來再說——不然你說的那些話,我還要你拿出證據哩!”
其實這種流言有沒有證據根本不重要,甚至是不是真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很多人傳說,要是有的話,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不要說毀掉一個女孩子的名節了,就是逼死一票人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王氏沒有出手事情就已經擺平,反正那些議論劉二姐與趙家關系的人算是怕了,默默換了一個事情流傳——有意思的新聞永遠不會少,何必要一個不小心惹上一身騷呢。誰不知道趙家三個女人,個個都不是軟柿子。
曉得這件事的時候趙鶯鶯小聲與趙蓉蓉道:“我知道我不該說長輩的不是,只不過有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那時候咱們家還和大伯家二伯家一處住著,我真是討厭死二伯母了。沒想到如今一致對外,竟覺得她這樣也不錯...只要不會對著自家人如此。”
趙蓉蓉撲哧一笑:“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大家都講究多子多福?那求的是家裡男丁多,這樣的話走出去說話的聲音都大一些。然後這些男丁能娶妻生子添丁進口——討老婆也是給家裡增加人口呢!人多了,說話的當然也就多了,對外的時候當然有的是好處。”
又輕輕推了趙鶯鶯的腦袋一下:“你倒是想的美事,只想享受家族人口多的好處,就不願意受著人口多的麻煩了。須知道這兩者從來一起,要麼都不要,要麼都得拿著。”
自古以來家族一大就會面對人際複雜、交往麻煩等問題,這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不過這種家族往往勢力龐大,至少能保證家族子弟不會吃虧,這又是好處了。
趙鶯鶯見趙蓉蓉這個樣子,心裡忽然鬆了一口氣。說實在的,她雖然並不在意外面傳說了什麼,但是她擔心趙蓉蓉。一個是趙蓉蓉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這種傳聞本就對她傷害最大。另一個是趙蓉蓉心思細膩,雖然懂事卻也是一個普通的十四五歲小姑娘......
現在見趙蓉蓉心情開朗,還能和她開玩笑,心中不由覺得高興。
有一種說法是人的好運壞運其實是和一個人的心情有關的,要是一個人心情好,總是滿臉帶笑,好運自然找上門。要是一個人心情不好,總是愁眉苦臉的,當然會黴運連連。
趙鶯鶯以前不過是當個笑話一樣聽,並沒有把這個說法放在心上。但是在這一次之後她改變看法了——即使遇上劉二姐的事情,趙蓉蓉也沒有愁眉苦臉過,似乎好運也真的就此降臨了。
王氏和周賣婆兩個在方婆子的西屋裡嘀嘀咕咕,方婆子也間或說一兩句。
“人家真是這麼說的?”王氏滿臉笑容。
周賣婆一拍大腿:“這還能有假?人家說了,本就覺得蓉姐兒極好,當時媒人給說蓉姐兒的時候也是點頭了的。誰能知道後來你們家看中的是小三巷羅家那邊的哥兒,那就不用再說了唄。”
王氏滿臉喜色中帶著一點兒猶豫:“可是這件事兒裡我們蓉姐兒的婚事沒成啊,再加上蕙姐兒那件事的影響——”
“有什麼影響!”周賣婆打斷了王氏:“我看是侄媳婦你想錯了。蓉姐兒婚事沒成就沒成,不要說兩邊還沒定親呢,就算是定親了之後婚事沒成又算什麼?那些達官貴人講究這些,我們可不講究。至於蕙姐兒她娘拿她騙婚的事情就更別說了,都知道你們蓉姐兒是受牽連的。要真有人拿這個說話,那種人也不必考慮結親了。”
周賣婆這話說得對,正說到了王氏心坎上了。她一面聽一面就點頭:“是這個道理,只不過這世上是人啊總是講道理的少,不講道理的多。對女孩子家格外苛責,即使不是我們蓉姐兒的錯,那也有話說。”
沒錯周賣婆是來給趙蓉蓉說親的,因為上次的事情有一半的問題出在媒婆身上。王氏是不大敢相信媒婆了的,本來也不打算這麼快就重新提起趙蓉蓉的婚事。只不過周賣婆不同,實在是和趙家太熟了,和自家長輩差不多。
王氏天底下的媒婆都不信,卻還是要信一信周賣婆的——若是周賣婆這裡也是騙子,王氏就要想想自己是不是根本沒有識人之能。更何況她開口說的啊,還真是一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