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狹小擁擠，一眼便看到頭，何雲帆沒看到自己想找到人，就問黃毛道：“虎哥，今天怎麼沒看到狗哥？”
黃毛混混看著一身乾乾淨淨校服，明顯與出租屋格格不入，卻語帶討好的何雲帆，笑了一聲：“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來找老狗，他呀，有一陣兒沒看到，也不知去哪兒發財了。”
混混們對何雲帆態度不錯，不僅因為大家一個衚衕裡出來，他打架的本事不錯，還因為他是市一中的學生，總能給他們找到適合下手的肥羊。
而何雲帆也樂意和他們來往，賺點外快，儘可能地維持自己體面的生活。
黃毛混混扔下牌，拍了拍何雲帆肩膀，挨著他在亂糟糟的摺疊床上坐下，並扔下一根菸：“怎麼，又有東西要賣啊？老狗不在，虎哥幫你看看怎麼樣？”
除了肥羊，何雲帆時不時能搞到一些不便宜的玩意兒，基本上都全新，轉手一賣，又是一小筆財富。
二人口中的狗哥，是經常給何雲帆處理“答謝禮物”的一個混混，也是之前替何雲帆出頭，去教訓顧一沂的鬣狗頭頭。
聽到狗哥好一陣沒出現過，何雲帆眼皮一跳，有些不安，但混混們活動地點素來不完全固定，幾個月不出現也不是什麼怪事，他暗道怎麼和那個弱雞似的舊人類沾上關係，就沒個好事兒。
狗哥不在，東西還是得轉手。
他從書包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裡面躺著一塊標籤尚存的機械手錶，是隔壁班一個女同學非要補給他的生日禮物，他“推脫”不掉，只好帶來這裡。
“應該能賣兩三千。”何雲帆把盒子交給虎哥，看著他髒汙的手指在上面摸來摸去，笑道：“就和狗哥一樣，賣出去了，哥一半，我一半。”
和虎哥交談的他，語氣更粗鄙，表情更諂媚，哪裡還有絲毫學校裡文質彬彬的書卷氣模樣。
“成！”虎哥很滿意他的識趣兒，吐了一個菸圈，說道：“強仔以後有啥事兒不好出面，來找虎哥，虎哥一定幫忙。”
想著妙妙承諾的禮物，何雲帆有些自得地應了虎哥：“好，過幾天應該還有貨。”
這時的他卻不知道，那份禮物，妙妙已經送了，只看他收時是單純的不高興還是夾雜著憤怒了。
入秋後的天亮更晚，何雲帆提著幾杯豆漿走進學校大門時，天際微弱的清光還隱在墨色裡，霧氣也沒徹底散去。
如往常般給隔壁班的幾個女生送了愛心豆漿，最後走到新一班門口時，只剩下一杯稍貴上五毛錢的紅棗味豆漿還提在手裡。
他來得早，班裡還沒幾個人，路過靠窗第一排時，順手便把豆漿杯放在桌上。
動作自然又流暢，要不是同樣來的很早的物理課代表從他一進門就留意著，也斷不會發現這人不聲不響就送了一杯豆漿出去。
一時間，心情複雜。
如果不是正好撞見他收了別的女生禮物，如果不是又正好見了白露泣聲求助的那一幕，他也看不出這是個渣啊！
不怪大家眼睛瞎，要怪就怪渣男段數高。
心裡埋汰渣男的同時，物理課代表還不禁感慨白露真是獨具慧眼，竟一點沒被渣男的手段矇騙。
教室裡慢慢有了說鬧聲。
物理課代表看著白露走進教室，她很快注意到桌上那杯豆漿，並撕下包裝袋上貼著的小條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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