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相國府。
曹新小心翼翼地看著坐在桌對面奮筆疾書的男人。燭光下,這張臉明暗不定。良久,這個男人擱下了筆,吹了吹紙上的墨,才抬眼看著曹新,問到“皇上真的是這樣說的。”
“是,”曹新一邊說,一邊察言觀色,“青州剿匪屢屢不靖,耗費太多庫銀,皇上對麒麟軍甚是失望。飛虎軍投降匈奴人之後,皇上對幾大常備軍團都非常失望,只有在蜀州剿匪的虎賁軍還讓他看得上眼。所以,他想重新再招募人馬,派羽林軍的一些將領去統領。”
“招募,從哪裡招?他是想重建德勝軍嗎?”
“聽皇上的意思,是準備在全國各州都建立招兵點募兵。”
“呵呵,這麼興師動眾的,可不是單純重建德勝軍這麼簡單,這是要重新洗牌啊,信不過、信不過、信不過這些軍將囉。”
書桌後的男人說著站起身,把兩手背在身後,“皇上看來已經起疑了心了,和匈奴議和也是他的權宜之計。他這是要把朝中所有軍隊系統重新進行洗牌了啊。他看得上虎賁軍,但卻不調虎賁軍回京師衛戍,明顯是對虎賁起了疑心啊。看來我們在軍中深耕多年,曹哲也頗為忌憚了。他現在不敢輕易撤幾大軍團的將領,就是想激怒我們,但又心有不甘,所以要另立一套體系。”
“丞相英明。”曹新謙卑地彎腰拱手。
這個男人,就是大魏朝的丞相曹力,曹新的伯父,當今皇上的表叔。曹力說,“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曹哲一定會以抗擊匈奴之名,號令天下動員從軍,利用百姓的民族情結,迅速形成一支龐大的力量。然後,他就會分拆現有的幾個軍團,甚至直接滅了現有的軍團,補充到新軍裡去,把我們苦心在軍中積攢的勢力全部消滅。呵呵,想得真美啊。”
“那我們怎麼辦?”
“這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盯好皇上的動向就可以了。”曹力不屑地說到“幾個內侍搞定了嗎?”
“珠寶都已送到,他們都收了。”曹新恭敬地說道。
“多盯著點,有些人,拿了錢也不辦事的。這幾條線我都維繫了很久了,你可要維護好了。要有什麼差池,我可唯你是問。”
“是、是、是。”曹新忙不疊地應到。
“你去吧,把軍師叫進來。”曹力擺了擺手。
曹新出去以後,沒多久,軍師陳昌就施施然走進來。見到曹力,陳昌飄然一禮。曹力手指著桌邊的坐墊,陳昌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
曹力將桌上剛寫的條陳給陳昌看。陳昌接過來,湊近到燈下看了一看,開口到“主公,這樣恐怕不妥。”
“何以見得?”
“皇上已經對我們起了疑心,如果主公提出告老,豈不是正中皇上下懷?”
“我上這個摺子,就是想麻痺一下曹哲。若是他允了,幾個軍中大將仍在我掌控之中,朝中局勢我依然可以牢牢把握,等到轉機來臨,我就可以不必承擔責任,趁亂再起;如果曹哲不允,那我表明心跡,不為有圖,防止他節節緊逼。有何不妥?”
陳昌笑道,“主公,曹哲身為皇帝,但繼位以來政令多有不通,對您早有忌憚。論輩分,您是他叔叔,論實力,您為相多年,可謂呼風喚雨。這次與匈奴議和一事,出奇的您與他達成一致,您就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此話怎講?”
陳昌忽然壓低了聲音,“與匈奴議和,從我們原先的設想來看,是讓烏斯鞏固對幷州的佔領,然後誘其向京師腹地進攻,而後我們趁勢……”陳昌作了一個手上翻轉的手勢。“但是曹哲也很痛快地答應議和,主公不覺得奇怪嗎?”